《綠水》的外景最多就拍一個多月,剩下大部分還是得回橫店去,三月末的保護區能取景的地方幾乎全被劉導給取完了,組裡像許驚蟄和羅搖曳這樣的配置,只需補幾個鏡頭就算徹底大功告成。
許驚蟄和朱曉曉決定先飛橫店,他把新的行程表發了一份給梁漁,對方果然沒多會兒就來了電話。
「你幾點的航班。」梁漁現在應該還在巴黎。
許驚蟄算了下時差,挺驚訝的,他問道:「你還沒睡?」
梁漁無所謂道:「東西買多了,小落去找酒店安排再給我開個房間。」
許驚蟄:「……」在時尚和買東西方面,梁漁是真的挺gay的,愛逛街,愛購物,對自己人大方,對外人賊摳。
「我淘了幾件中古貨。」梁漁還在跟他詳細講買了什麼東西,「有件十八世紀風格的披肩大衣,我覺得特別適合你。」
許驚蟄有些無奈:「我衣服夠多了。」
梁漁笑道:「好看就行了,穿著玩玩。」
就像分開之前,梁漁自己說的,他的確很愛打電話,幸好有行程表,沒再發生像上次那樣56個未接來電的記錄,但只要許驚蟄沒戲休息的時候,一天四五個電話都屬於範圍內的正常量。
羅搖曳問過他,一天這麼多電話,都有什麼好說的。
許驚蟄回憶了一番,他和梁漁聊天的內容其實挺沒營養的,吃了什麼,做了什麼,拍戲ng了沒,剩下都是梁漁在那主動交代自己在巴黎看了什麼,買了什麼,見了什麼人,買了什麼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一款盤子八個色每個色他都要跟許驚蟄描述清楚。
當然,這八個盤子在很多人看來也是他們倆「恩愛」的證明,許驚蟄更不會刻意去多解釋,都是三十多歲的成年人了,自從他上次開玩笑似的說了那句「有名無實」,梁漁又半真半假地接了後頭的「假戲真做」,許驚蟄就已經意識到,他們倆之間的關係,終究還是多了那一層看不見又摸不著的「窗戶紙」。
只是這「窗戶紙」是屬於梁漁一個人的,而許驚蟄面對的,卻是一整面南牆。
他第一次在拍戲的工作期間,主動找了陳醫生。
許驚蟄並不是個容易暴露自己情緒的人,他很少尋求幫助,哪怕在確診心理性ed的初期,他都不曾在陳醫生面前失態過。
「最近早上怎麼樣?」陳醫生在電話裡的語氣非常溫柔,緩慢地引導他道,「不要緊張,放鬆點,需要我親自過來會診嗎?」
許驚蟄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橫店人多,不太方便。」
陳醫生表示理解,他安慰道:「心理上的情動是一個非常好的表徵反應,你不用刻意去逃避或者壓抑它,愛情、慾望都是美好的,正面去對待,去分享,我想對方能理解的。」
許驚蟄沉默了一會兒:「不是理解不理解的問題。」他說,頓了一會兒,許驚蟄又道,「我是個男人,我也想寵著他。」
陳醫生大概被「寵著他」這三個字整得有些懵,他下意識問了句:「怎麼寵?」
許驚蟄思考了一會兒,他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解釋道:「就是不想讓他為我煩惱吧……我雖然現在偶爾會有反應,但真想要發生什麼,肯定還是不能讓對方盡興的,這種事情,說我自卑也好,怕他介意也罷,總歸不想到了關鍵時刻,還那麼狼狽的。」
「我還是希望自己能像個正常男人一樣。」許驚蟄的語氣很平靜,他低聲道,「能讓他快樂,高興,好好寵著他就行了。」
陳醫生大概是沒想到做心理輔導做到最後,自己能做成檸檬批發戶,他到後面也不能一味勸許驚蟄分享這個分享那個了,只要求橫店這邊結束後去他那兒具體會診下。
「你們也算好事多磨。」陳醫生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