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輝知道拗不過她,又想和她並非親生兄妹,縱然同心同言,也不過曇花一現。“她日後嫁為人婦,豈還容得下我?”於是暗暗發誓:“小天鵝,哥吃定你了!”心念急轉,點頭答應。
瀟璇見他神色古怪,目光狡黠,心中一跳,手隨意動,粉拳輕揮。“啵—”,賞了他一個“腦崩兒”,瞪眼嗔怪:“想什麼餿主意!”
容輝腦門吃痛,抱住頭“哎呦”一聲,忙岔開話題:“聽說‘太虛觀’收徒嚴格,你帶我就能上去?”
“山上供‘紫微星’,每年十月二十七齋醮帝君,開山收徒。”瀟璇鄭重解釋:“本觀子孫相傳,只從俗家弟子家眷中收徒,到時候自有一番考驗。‘秋月酒樓’是我門下產業,蕭老能推薦你上山,我再照著你,你的日子總比當夥計好過。”
容輝自當酒保,就知道“太虛觀“是鎮上的“土朝廷”,眼下既然提起,索性道清問明:“道觀裡不是都興供‘三清’嗎,怎麼‘太虛觀’供‘紫微星’?”
瀟璇點頭解釋:“山上從前只供‘三清’,二十年前才建了‘紫薇殿’。”話鋒暗藏,點到即止。
容輝卻聯想到“二十年前,邊境剿匪”,於是砸鍋問底:“是戰前,還是戰後?”
“聰明!”瀟璇點頭讚許:“戰後。”又告誡他:“山上魚龍混雜,該注意的,我自會提點你!”站起身來,抬腿就走。
短短几句,字字珠璣。一問一答,已說出太多。容輝心思聰敏,想得更多,只盼覆巢之日,別牽連自己。心嘆一聲,拎起包袱,跟著起身,才覺秋風蕭瑟。山下層林盡染,滿目蒼黃。落葉飄零,正當遊子思歸。一時間遇景生情,又嘆一聲,跟著下山。
二人並肩徐行,也樂得在田間小路上說笑遊玩。瀟璇在江湖生長,熟知武林掌故。容輝吃住在酒樓,訊息雖靈,但見聞有限,如今能聽到“海底眼”,自然受用不盡,聽到興起時,更忍不住問出心中疑惑。
二人一路說笑,還不時追逐頑鬧一番。遇見林廕庇日,清泉過石之處,或是奇麗秀美之所,則停下路程,歇夠玩夠再走。走走停停,玩玩鬧鬧,其樂無窮。
容輝每年‘臘八’回家,‘元宵’才回酒樓。年年往返,駕輕就熟。兩人緊趕慢趕,黃昏時才到一處村落。夕陽斜照,炊煙繚繞,雞犬相聞,人聲寥寥,更襯得山村幽僻。
李家築了座小院,院門朝南,北是上房,橫闊三間,縱身五架,另佩一對耳房。東西一對廂房,均是三間三架。西北角堆著一垛柴草,旁邊建著廚房。週週正正,已算體面人家。南牆下種著蔥蒜瓜蔬,院中還辟了一畝藥園。雞鳴啾啾,籬笆環圍,別具趣味。
《內經》有云:“春為發陳,夏為蕃秀,秋為容平,冬為閉藏。”容輝家就按“發、蕃、容、閉”四字排輩,父親李蕃寧,母親許氏。長子李容光待二弟在鎮上站穩了腳,採娶了鄰村周家的女兒。
平常人家取名,旨在寓意吉祥。如這樣輩分分明的人家,祖上非富即貴。縱然後世沒落,可家風還在,左鄰右舍也不敢輕瞧。瀟璇卻在心裡嘀咕:“這樣的人家,怎麼躲到這窮鄉僻壤了……”
容輝見到母親和大嫂,一問方知,父親帶著一對兒女採藥去了。母子相聚,均是千思萬緒湧上心頭。璇玉快步上前,一揖到地:“孃親安好!”語聲微顫,十分激動。
周氏見“二叔”十月中旬就回了,只道他闖了禍事,不由蹙起眉梢。瞥眼又見院中還站著一人,就提醒婆婆:“娘,你只顧疼兒子,卻不疼媳婦!”
李母瞥眼嗔她:“去!我疼你的還不夠麼?”又拉著容輝上下打量。
周氏微笑湊趣:“我自然記著您的好,二兒媳婦可就要埋怨您了!”說著走出廚房,牽過瀟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