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之。旁人停了杯去瞧杜莎,只有他眯著眼自斟自飲,不知在想什麼?
“刻薄”中年旁邊坐著個赤發漢子,雙目圓瞪,直勾勾地盯著杜莎。笑容綻放,嘴唇開合,就像要吃人的狼。
容輝看著他心中冷笑:“好色之徒,安能與謀?”瞥眼看向他對面那金甲大漢,他每一片鱗甲上都嵌珍珠,當真是珠光寶氣,甲冑輝煌。
“難道他就是這裡的將軍?將軍也不會穿這樣的鎧甲吧!”容輝心中好笑,看向他身旁那個小個子。腰上扎著一圈金環,形狀繁複,大小不一,一共十二個,像是個街頭的手藝人。
“手藝人”對面也坐著個漢子,穿著麻布背心,目光炯炯,虎背熊腰。雖是普通人一個,卻看得人最舒服。容輝凝神端瞧,仔細記憶廳中人物。過了半晌,發現杜莎臉色漸白,身子微微顫抖,才聽胡世榮說:“先給諸位俠士倒一杯酒,再滾回去!”語聲冷峻,不容置疑。
杜莎低頭應是,站起身踉蹌兩步才站穩,然後從胡世榮開始,一直到麻衣大漢,依次斟上一盅酒,又深施一禮,轉身撩簾出廳。容輝拉過遊車,放好腳踏。待她上去,直接牽騾馬出了寨門。
回程路上,月色正好,兩個人卻無話可說。回到“三里灣”,又聽到營中傳來更鼓。“咚——咚——咚——”三聲悶響,到了三更天。杜莎下車敲門,待容輝拴好騾馬,卸下馬鞍,門才開啟。
容輝徑直走進正屋,杜莎隨後跟上,又深施一禮,低頭說:“公子,妾身盡力了!”
“我知道!”容輝回過頭來,直接吩咐:“我在書房對付一宿,你也去歇了吧!你明天收拾半天,留個人看院子就行,下午啟程回山!”想到這一晚的經歷,又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那兩個男人終究是靠不住,不如好好養兒教女,讓孩子博個前程,你以後也有個依靠。”這是他的心裡話,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杜莎一愣,怔怔地望著容輝,片刻後回過神來,欣然應是。容輝也不知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番話來,一時間好生尷尬。硬是沉著臉,轉身去了書房。卻忍不住心中得意,半晌後才凝下心神,開始打坐調息。
杜莎又吩咐丫鬟:“明早卯正起床!”這才由值夜的丫鬟陪著睡下。
第二十三章 禮尚往來
翌日卯初剛過,兩個丫鬟就開始起火燒水,服侍杜莎沐浴更衣。容輝藉口“清晨採氣”,一躍縱上屋頂,悄悄插好了那片陋瓦。杜莎在正屋裡念冊子,兩個小丫鬟照著收拾箱籠。
一個叫露珠,一個叫雨珠,都是“良家子”出生。雖然剛剛留頭,眉眼已生得十分清秀。加上活潑開朗,手腳機靈,做起事有模有樣。小大人似的,憨態可掬。
杜莎留了車伕和她媳婦看院子,每月一兩銀子,又讓車伕媳婦出去傳話:“臘八交租,數額依舊!”車伕樂得合不攏嘴,主動上街僱車。
三個人忙得腳不沾地,容輝只能坐在屋頂看熱鬧。眼見除了大件的木器帶不走,小件的擺設穿用,滿滿裝了十二個箱籠,不由撫額:“哥這哪裡是做好事,分明是請祖宗歸寧!”
中午時分,垂柳蔭下,車伕媳婦在院中備下了一桌飯菜,與眾人最後道別。杜莎望著空空蕩蕩的正屋,長長噓了口氣,心中卻輕快了許多。
容輝吃過午飯,親駕騾車,領著三輛雙騾大車,直往東去。車行悠悠,剛過未初,就到了七驛鎮。容輝見太陽正毒,不宜趕路,打算歇息一晚,明日清晨再進山。
三個車伕見時辰尚早,就勸容輝:“讓騾馬歇過這陣,申初啟程,黃昏能到。我們在山上的客房歇一宿,明天早上去上炷頭香,也好沾沾福氣。”
容輝也想早些回山,於是給眾人找了片樹蔭,自己頂著烈日,照單採購。除了瀟娟要的“桃花箋”,其它的一應俱全,又給瀟璇買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