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醒來,我一顆吊著的心立馬往下放,但很快又被他提起來──悶油瓶先是看了看我空著的睡袋,又回頭望我,接著,他猛地坐起身,一手扣住我的臂膀,用力捏了幾下,好像是要確定我身上沒少掉半塊肉什麼的。
從他臉上浮出一種複雜的表情,在我的眼裡,或許可以解讀成為自責。但我寧可是我理解錯了,心想我的天,沒人說你不能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難道平常照顧著我真帶給他那麼大的心理負荷?
這事先押到日後再討論,鑑於眼下的狀況緊急,我把阿寧睡袋的事跟他簡單說了一下,悶油瓶聽完,原本就皺著的眉頭蹙得更深了;
他迅速站起身開始著裝,屬於他平日一貫的凌厲氣勢,一點一滴很快的凝聚回他身上;他從背袋中搜出兩把MK23的手槍,一把插在繫有彈匣的皮袋上、一把塞進我手裡。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玩槍了,金屬外殼的冰冷一路竄到骨子底,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想我們在這忙活了半天,那死胖子還在邊上打呼打得震天響,我直接衝過去捶他的胸,捶到第十下、當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元神歸位時他總算是醒了──被人打斷了清夢,胖子很是不悅,老大不爽的邊伸著懶腰邊睜眼時,一看見兩個全副武裝的人站在他面前,立馬傻住;
不過從鬥裡帶出來的歷鍊很快讓他體察到事情的嚴重性,我也沒太多時間和他說明,只管站在一邊、等待他胡亂穿戴好行頭,我們倆便從悶油瓶身後跟了上去。
不遠處,阿寧的睡袋前,潘子已經背好了裝備站在那裡。
一見我們到場,潘子很習慣性的往後退開一步,讓出位置給悶油瓶;
悶油瓶走近睡袋,只瞄了一眼,他的目光很快就從阿寧身前、移轉到睡袋後方,我們三顆頭也跟著他的視線被牽拉過去,一看──
原來阿寧躺著的地方,距離約十尺即是低窪沼澤,只見一排溼漉漉的印子,從沼澤面一路延伸到睡袋邊,在平滑的巖面上,留下的水漬痕跡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剛剛我和潘子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睡袋本身,進而忽略了這排足跡。
這足印、乍看之下實在判別不出是什麼生物留下來的,重點是,有去無回。
“站到我後面,三尺以外,” 悶油瓶背對著我們,一擺手,”等下一有不對,直接往外跑,不要回頭!”
我一聽他這話腦門就炸了,什麼叫往外跑不要回頭?!眼下的情勢看上去也許不妙,但徒留他一人應付、而我們只顧逃跑,我是無論如何不能同意的。雖然,我似乎是在場最沒資格表示反對的人。
潘子跟胖子就務實許多,他們照著悶油瓶的話作,腳步漸漸後退,但潘子已經端好手裡的長槍,我也聽見從胖子那傳來手槍上膛的聲響──
於是我也握起手中的MK23,食指勾進扳機口,雖然,我的手腕忍不住在發抖。
悶油瓶,他在阿寧睡袋前蹲了下來,從外邊透進來依稀的黎明晨光,灑落在阿寧臉上,她那張原本看上去很安詳的面容,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到打擾,此刻看上去,竟隱隱約約透出一股怒氣;
他最後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掐住拉鍊鏈頭,往下方迅速一拉──
眼前的景像一暴露在空氣中,悶油瓶立馬站起了身,也往後倒退了二三步;我們三個人站得比較遠,一時間看不出睡袋下發生的事,見周遭似乎尚沒有出現異樣,我便微微湊了上前,站在離悶油瓶一尺不到的後方,試圖察看──
不看還好,一看,我立刻就知道是什麼讓鎮靜如他也亂了陣腳!阿寧藏在睡袋裡的下半身,不知被什麼東西給啃咬得亂七八糟,連骨頭都露了出來,上面黏滿血肉,胸腔裡的內臟幾乎被吃得一乾二淨!
我身後馬上傳來潘子吸進一大口氣的聲音,這時,墊在阿寧腳下的睡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