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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所以,當那一天如我計算的到來時,行走在焦土之上,我並沒有太多不知所措的新鮮感;混著黃沙的水流,不時從兩旁拍打礁岸,彷佛在催促人群拖慢的腳步,已逝的生命,在這條路上只是一長排行進中的隊伍,除此之外不再有剩餘價值。

走在我前頭和後方的人,看似貼我貼的很近,其實我們互相碰觸不到彼此;儘管如此,從他們身上,依然不斷傳來顫抖和茫然,晃動著周遭磁場,讓已經混濁的空氣更加混濁。我感到有點好笑,莫非這些人以為,死途,僅僅是這一條貌似走也走不完的小徑麼?

黃泉之後,尚有十殿,生前功過,各自賞罰。現在就開始發抖未免嫌早了。捱到輪轉殿之前這一大段過程,或輕或重,或緩順或艱辛──用我習慣的語言來說,行經九泉之路,有如入鬥之前所見的最後一絲晨暮,不管你再來的遭遇是什麼,這都將會是你最懷念的光景。

死亡並非生命的終途,我一向清楚。

充其量它只稱得上是個驛站,一道將生界就此橫隔開來的護欄;外頭嗚笛響起,猶如引人下地的喪魂鍾,車門關上,老舊的輪軸扯動,運走一批又一批的魂魄,雖然隔著玻璃窗,仍然看得見外界騷動的模樣,你明白你只能默默看著,任由車廂徑直駛前,束手無策。

你明白窗外還有人沿著鐵軌,一路拼命狂奔,卻再不能追來。

【盜墓筆記衍生】瓶邪 …孟婆湯 02

一旦杜絕掉可能,事情就變得簡單。

雙腳踏定在比良坡上,不管你回幾次頭,會看到的都是前方那顆後腦勺,像掉進迴旋的空門,你以為前後連線的一大串人,都跟你一樣在原地轉圈圈,事實上,前進的步伐沒有停,越來越走進黑暗裡。

也許這是他們速度遲緩的原因,明知停不下來,又拒絕太快到達終點;對我來說,反而對這樣的處境,感到很習慣,甚至很自在。

無論是滲進面板的溼冷,飄在空中的腐味,那感覺只像出了一個鬥,又進到另一個鬥。不同的是,眼前,我不用看著地圖,苦苦思尋出路,我只需跟隨隊伍的腳步;後方,不會再有一雙腳,可能不小心踩到河底的青苔,失足滑一跤,而我必須轉身把他撈起來。

令我不太習慣的只有,當我察覺到一路走來,前方和後頭的人,都逐漸在減少,不動聲色,沒有遭受任何強而顯著的攻擊,只是一小撮一小撮,默默消失在眨眼的某個角落;

在我目光所及之處,有人失去蹤影,和我主動走開,是截然不同的。本能性的想要阻擋什麼,或搶救什麼,卻在這念頭興起的下一秒,就有另個念頭提醒我:彼岸吶,有它依循的規則,唯一沒有的就是弱肉強食,用不著雞婆。

人群消失,唯有可能是被各自帶往隸屬的據點,清點罪狀,就跟刻在骨子裡的基因一樣,誰也替代不了誰,誰也…護不了誰。

在無從改變的行進狀態下,到最後,一行人當中,只餘下一個小男孩,一名貌似中年的男子,還有我。

前後的道路都給漆黑截斷,只有一小片亮光,落在我們三人站立的地方。映著微光,男孩看上去不過五六歲,瞳孔睜的老圓,東張西望;男子戴著副眼鏡,頭髮白了好幾撮,讓他顯得比實際年齡蒼老,這兩人之間最大的共通點,就是看起來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而我和他們又有什麼共通點?說實在的,我找不到。男孩除了一臉迷惘,沒睡醒的模樣,其它幾乎沒什麼異狀;中年男子不時推著眼鏡,並且咳了好幾聲,他的臉色很差,我相信不是這裡的晦暗造成的。

再看回我自己,視線所及,瞥得見我左肩有一大片暗褐色的痕跡,那是血,我知道,就不知道我的另一手兩隻手指,是不是依然長的嚇人;這兩個素潔的要命的亡魂,當他們同時發現,和他們殘留在同一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