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看著我:“人的一生有多少變數?就算她現在是認真的,也許明天就拋到腦後去了。她畢竟只是一個孩子,小孩子能有什麼長性呢?”
“……”
“更何況,劉輕寒,他可不是小孩子。”
“……”
“離兒這一頭熱,熱不了多久的。”
我怔了一下,心裡的癥結倒是被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解開了。
也對,離兒還這麼小,她懂得婚嫁,但她哪裡懂得情/愛?更何況,劉輕寒畢竟是個大人,他也的確是將離兒當做自己的晚輩來疼愛,也許因此才給離兒造成了一些錯覺,如果他知道離兒的遐想,又怎麼會放任呢?
想到這裡,我鬆了口氣,又忍不住笑了一下,也不知是笑我自己的過度緊張,還是笑離兒的天真莽撞。
裴元修捏了一下我的指尖:“你太緊張離兒了。”
我苦笑:“誰讓我是當孃的。她說出這種話來,我又怎麼能夠不心驚?”
“若是個兒子,你就不用這麼緊張了吧。”
“……嗯?”
我茫然的看著他,卻見裴元修微笑著看著我,眼中似乎帶著一絲深意
他的意思是——
我驀地明白了過來。
“青嬰,我們——”
他在我的耳邊還要低聲說什麼,可話沒說完就停了下來,我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只見他抬起頭來看向前方,那淡淡的笑容很快斂起。我也抬起頭來,原來是屠舒瀚正在集結他的人,走到營地大門口站著,正看著我們。
他也是經過了一夜的混戰,一身鎧甲沾滿了血跡,甚至連卷曲的頭髮在陽光下也泛著血色,卻越發襯托出這個人的剽悍和精幹。我隱隱感覺到,裴元灝提拔這個胡人,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而那雙輪廓深邃的眼睛,看著我們,若有所思。
我輕輕說道:“你還是先回避一下。我過去跟他說兩句。”
裴元修當然明白我的意思,也沒有堅持,便轉身朝營地另一邊走去。我這才走到屠舒瀚面前,微笑著說道:“大將軍,這一戰辛苦了。”
屠舒瀚收回瞭如獵鷹一般的專注的目光,看向我,微微一笑:“義之所在,本將軍不言苦。”
我笑了一下。
他也不會言苦,這一仗打退了東察合部二十萬大軍,還硬生生的活捉了一個擅攻堅戰的佔真,可謂大獲全勝,他要是回朝,裴元灝是少不了封賞的,而他那個充滿了野性魅力的妹妹,自然身份也會水漲船高。
義之所在,是大義的義,只怕也有利益的益。
但,不論如何,他來,已經是我們莫大的幸運了!
我微笑著道:“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大將軍之前的決定。”
對於我問出這個問題,屠舒瀚似乎也並不意外,但他也沒有回答,而是笑著看了看周圍,說道:“劉大人呢。”
“他,他受了點傷,現在正在療傷。”
“他沒事吧?”
“沒有大礙,大將軍放心
。”
“那就好。”
他好像真的很關心劉輕寒的狀況,聽說他沒有大礙才鬆了口氣,抬頭對上我專注的看著他的眼神,又笑了起來,道:“駙馬身處龍潭虎穴的事,只怕長公主也早已知曉,若駙馬身有不測,本將軍在長公主面前可不好交代。”
“哦……”
他這話既是解釋了為什麼自己會關心劉輕寒的身體,也同時回答了之前我的問題。他要向長公主“交代”,這就已經向我們表明,他現在已經,或者說準備站在長公主和劉輕寒這一陣營了。
看來,裴元珍給尤木雅的那點甜頭,沒有白給的。
我本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