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黎耐心給我解釋道,“他氣息已閉,藥石皆無法入體內。若是再不想辦法將他身體裡的毒排出來,今日一過,他就真的沒救了。”
“那你拿刀是要”
“自然是給他放血。”
“放血?”
見我仍是不信任,竹黎將那刀擱在一邊,又雙手合十,道,“出家人,只救人,不害人。這手中刀,也從來不是屠刀。這麼說,你可放心了?”
我半信半疑,仍是抓著竹黎那拿刀的手。在看圓圓,他就躺在我面前,不說不笑了。
“那你小心點,圓圓他怕疼。”
竹黎重新執刀,在他胳膊上輕輕劃了一刀。圓圓還小。面板細嫩,白嫩胳膊上被劃出一道口子,鮮血從他胳膊上流出來,看得我心裡一揪。
竹黎取了一隻碗來,看著那血放夠了足足一碗,這才將傷口給他包上。
“竹黎,這就好了嗎?他什麼時候能醒?”
竹黎起身。將那個香盒放到圓圓近前。
“陵臺小童,哪能這麼容易就被毒死了。等他體內的毒排乾淨了,自然就醒了。在這之前,需每日給他放這麼一小碗血。”
那日,竹黎端著從圓圓身體裡放出來的血,又拿出一粒不知是什麼的種子,放在碗裡。後又將那盛滿血的碗端正放好,口中連念幾個阿彌陀佛。
“你這是”
“我救他也是救,這血,也別浪費了。”
我不在管他用那血做什麼,隻日夜坐在圓圓跟前,盼著他能早日醒來。說來也怪,竹黎隨手放的那顆種子,一日功夫就將那碗中血吸了個乾乾淨淨。不僅如此,還躥出了鮮綠鮮綠的芽頭。第二日,竹黎又端了那隻碗,在圓圓另一隻胳膊上劃開一道口子,又放出一碗血來喂那種子。第三日,等第三碗血放出來後,那種子已經成苗。那植物,我從未見過。我問竹黎。那吸血的植物是什麼,他說,心境清明,菩提青蓮。這碗裡的,是血菩提一株。
給圓圓放過血,他伸手擱在圓圓?前,點點頭。有了幾分笑意,對我說,“來,你試試看。”
我學著他的樣子,也將手放到圓圓?前。
“竹黎,他有氣了,他有氣了!”
竹黎一邊成苗的血菩提從碗裡移出來,一邊道,“我就說吧,陵臺小童,不會輕易被毒死的。”
竹黎到了院子裡,手裡拿著那株菩提苗,環顧四周,喃喃自語,“種在哪裡合適呢?”他走了幾圈,最終選定了地方,躬身正將那幼苗栽進土裡。
我追出來問他,“那圓圓什麼時候能醒來?”
他動作小心翼翼,又帶著幾分恭敬,生怕褻瀆了那株血菩提一樣,“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他何時睡夠了。就醒了吧。”
“竹黎,三天還是五天?你能不能給我個確切時間,別每次都糊弄過去。而且,他這麼多天來,一直水米未進”
竹黎頭也未抬,道,“不是我糊弄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況且,這哪有白吃的飯,以前吃的那麼多就不是飯嗎?”
竹黎這話我有些不愛聽,圓圓每頓吃的是不少,可又沒吃別人家的。念在圓圓剛才的確是恢復了氣息,而且問這竹黎似乎也問不出個什麼來,我就沒有出言駁他,轉身要回去看圓圓。
身後竹黎卻說,“陵臺與我們這裡有些時差,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也許他這一覺,要睡很久。”
竹黎將那血菩提安置好,乾脆坐在了那小青苗旁邊,手上還掛著一串佛珠。春寒料峭,暖意未濃。這株翠綠的血菩提在院子裡格外醒目。距離這株血菩提不遠,還種著幾株別的植物。雖然還未長葉開花,但那植物,我是認得的。
那個小姑娘站在七王府門前,手中扇面一搖,道,“延延姑娘,您又許久未出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