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瓔珞捧著硃紅色的雕漆匣子,裡面裝著些人參,何首烏之類的物事。然後扶著福王妃走了出去。
那邊沈紫言在杜懷瑾一驚一乍之下也悠悠轉醒,睜開朦朧的睡眼問他:“怎麼了?”杜懷瑾一隻手還放在她額頭上,胸口滾滾而來的竟是一種失而復得的狂喜。聞言忙轉過臉,平復了自己的心情,長長的吸了幾口氣,才轉過頭來看著她,淡淡笑道:“沒事,就是做惡夢了。”
沈紫言直覺他的失態和自己有關,但見他如此說,自己也不好再追問,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想要起來了。”杜懷瑾忙扶著他起身,不住叮囑:“慢些,起來得急了,仔細頭暈。”又拿了大迎枕讓她靠著,不讓她下床。沈紫言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適,只是渾身無力,身子還殘留著風寒帶來的痠痛感。
一抬眼就見著杜懷瑾緊張兮兮的神情,心裡有一種不知名的情愫排山倒海而至,令她一時難以招架,只伸出手挽住他的脖子,在他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吃吃的笑:“這是獎賞。”話剛說完就開始後悔了,自己不過是一時太過感動,怎麼就鬼使神差的投懷送抱了……
想到杜懷瑾不喜歡輕狂之人,窘迫得不知該說些什麼好,臉紅得似能滴出血來。杜懷瑾身子微僵,怔了一怔才回過神來,欣喜於她的主動,又見她頭幾乎要埋到被子裡去,忙輕輕拉開被子,忍著笑意輕拍她的背,“要是還想睡覺,可以躺下,不必這樣弓著身子,脖子會痠痛的。”
這廝,絕對是故意的……
只不過,沈紫言卻並沒有著惱,心裡似有一根紅線,就那樣冒了出來,在心間一處處輕輕纏繞,讓她逃脫不開。
一絲絲喜悅,在她的心裡,小荷才露了尖尖角。心情像映在花瓣上的溫柔晨光,明亮起來,充滿著細碎的歡喜。
不論杜懷瑾如何謔笑,沈紫言始終將頭深埋著,從杜懷瑾手中奪過被子,又像個鴕鳥一般將頭埋了進去。杜懷瑾看著暗暗好笑,又怕她憋得太久不好呼氣,忙低聲勸說:“我再也不取笑你了,你出來。”
沈紫言哪裡肯聽,對於杜懷瑾在某些時候的話,只能聽一半,另一半就讓它隨風飄走好了。哪怕就是這聽下的一半,也有一半是不可信的,杜懷瑾信口雌黃可不是一次兩次了。而且這人不管什麼都能拿來笑談,最是沒臉沒皮了。
杜懷瑾見著她無動於衷,眼珠子轉了轉,竟開始軟磨硬泡:“紫言,紫言,出來,陪我說說話。”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吳儂軟語的清麗,落在沈紫言耳中,竟讓她一瞬間想到一個詞:撒嬌。心裡竊笑不已,誰能想到杜懷瑾堂堂福王府三公子,竟在一介小女子面前撒嬌……
到底是忍不住,捂在被子裡吃吃直笑,又恐杜懷瑾看出什麼端倪,強自抿緊了嘴唇,不肯洩露半點聲音。杜懷瑾坐在床邊,不明所以,只看著她雙肩微微抖動,才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亂跳,“紫言,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說著就去掀被子,又去摸她的額頭。
不過是下意識的一個小動作,叫沈紫言漸漸收斂了笑意,回味著他話裡的焦灼,從被子裡探出頭來,定定的看著他:“我沒事。”杜懷瑾一瞬間鬆懈下去的神情並沒有逃過她的眼睛。聽她如此說,杜懷瑾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是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這一次,沈紫言沒有避開,眼睜睜的看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自自己眼皮底下滑過。杜懷瑾摸著她微涼的額頭,嘴角綻放了一絲笑意,斜眼問她:“你剛才在做什麼?”他甚少有笑得這樣妖媚的時候,俊美的側面令沈紫言微微一出神,下意識的反問:“什麼?”
杜懷瑾揉了揉她的頭髮,“就是剛才,你肩膀一抖一抖的,是怎麼了?”沈紫言忍不住撲哧一聲笑,臉上也浮現戲謔的笑容,眉梢微挑,從上到下將他打量了一眼,“那是想到好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