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是慣了的人,並不因著遇到各色的人各色的情有什麼驚異或者不自在,倒是覺得這樣不遮遮掩掩的人有幾分可愛的地方,當下蘇錦衣也不推辭,隨著賽娘一早起到柳河普濟碼頭上買魚。
「不是我自己胡吹亂嚼,別看我們這瑞安地界兒雖小,可是不比那津州差,好幾樣我們有的稀罕東西,那津州可是求不來的,每年那有錢的人家拿著大把的銀錢來買我們的呢。」賽娘三十歲上下年紀,說話其實本來脆脆生生的,只是見了霍雲他們不自覺就加了甜膩進去。可惜一兩日相處下來,只見得霍雲是個冷心冷麵的,慢說幾乎不怎麼說話,就算是出門都不多,出來了也不過是去看他那個水土不服的妹子。
倒是眼前這位公子,不止俊朗非常,人也隨和可親。賽娘看著越看越愛,不覺向著錦衣靠了靠。
錦衣一笑:「倒是有哪幾樣好東西,賽娘說給我聽聽。」
「旁的也就罷了,柳河裡最著名的柳河刀板白鰱,公子可知道?」賽娘道。
蘇錦衣搖了搖頭:「在下孤陋了,賽娘講給我聽聽。」
賽娘斜著眼睛俏然一笑:「你們打津州過來,津州如錦繡陽館,楚雲軒這些大館子門口的水牌兒上掛的都少不了這刀板白鰱,你們就沒看見?還故意支吾我?!真是不老實。」
蘇錦衣一笑。
「這東西味道鮮美且在後頭,最好的用處便是……祛毒。」賽娘說著,只盯著蘇錦衣看。
蘇錦衣仍舊微笑著:「想來柳河這大河面上,水又深,長年累月,水蛭毒猛自然生發不少,自來毒物生處,克製毒物的東西也會相距不遠而生,不稀奇。只是既然柳河裡都有,怎麼又成了瑞安的特產?」
賽娘暱了他一眼:「當然是因為瑞安的人好,好東西好人都願意湊了來。」說罷掩口而笑。
「說得在理。」蘇錦衣也笑了。
「咯咯,我就愛蘇公子這份溫和,沒得讓人心裡暖和和的,不似那位霍公子,人生得那般俊朗,卻冷冰冰得嚇人。」賽娘說著,「不過看來,倒是很疼你們那天仙一樣的妹子,不知道這位妹妹是姓霍啊,還是……姓蘇?倒是你們誰的妹子?」
蘇錦衣遲疑了一下,她知道賽娘去獨自見過翠姜,不知道兩人談起話來是怎麼說的,自己不好多言,說差了倒不好。
「是我們四個的妹子。」蘇錦衣笑了笑,「這丫頭無法無天慣了,是一路跟著我們四個偷跑出來的,事先我們不知道,若是知道,必然著內眷們領了回去,也不至於病在這裡。」
「哦……」賽娘自是個精明人,只笑了笑,也不再多問。
不遠處,柳河普濟碼頭上人頭攢動。
今日是個大晴天,很多本地人都趁著刀板白鰱的豐魚期,趕了新鮮,一大早從漁民手中來買剛打上來的鰱魚。
「蘇公子快來。」賽娘笑著攜了錦衣的手向前。
兩人快走了兩步,還未走到,就覺得碼頭上的動靜不大對。
「哎呦,這是怎麼了?」賽娘踮起腳尖望了望,「怎麼這麼多當兵的?」
蘇錦衣自然也發現了,確實,現在普濟碼頭上遍佈官兵。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如果是出了什麼事兒,這會在這兒的應該是官府的衙役們,現在這些官兵身上著的是一色輕騎營的兵裝。
「陳爺,這碼頭上怎麼了?」賽娘地頭兒熟得很,見著了熟人,忙拉住問。
「賽娘啊……沒大事沒大事,說是前些日子經過咱們這兒的那個什麼什麼王爺……東什麼……」
「哎呦,就是那個好大排場的王爺啊?什麼……東靖王爺!」賽娘說著眼睛裡都放了光。
「對對對!東靖王爺。」陳爺道。
「他怎麼又回來了?難不成捨不得咱們瑞安?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