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仔細看到這道傷口,蘇念雲倒吸一口涼氣。
這……
她回頭看看那些或低頭垂目或幸災樂禍的軍醫們。
怪不得他們說沒辦法。
她原還想著,不過是中了箭,怎麼不能取出來?
可是,如果根本不是木箭,而是精鐵做的箭矢呢?
一支精鐵做的箭矢,掰不斷,現起火熔斷也是現實。
高溫能熔化精鐵,也會燒燬傷者。
畢竟箭矢的長短有限,根本不利於操作。
而且,還有個問題,就算不考慮傷者,只管起火燒到足夠的溫度熔斷精鐵,那需要多久?
時間上,傷者也等不起。
蘇念云為難的看著床上人。
被精鐵箭洞穿脖子,這麼嚴重的傷,蕭雷竟然還有一口氣在。
這是幸事,也是不幸事。
倘若當時死了,他就不用受後頭這些苦。
倘若他能活下來,將來受的苦將更大。
他還能喘氣,足見這箭矢巧妙的避開了要害。
如果是支木箭,想要取出這支箭,只需要把箭尾或者箭頭剪去,以最快的速度拔出箭矢,然後就可以。
但是偏偏,這是精鐵箭矢,箭頭是精鐵,箭尾也是精鐵。
與此同時,蘇念雲想到另一個問題,“這是要多大臂力的人,才能使用出這種箭矢?”
不知不覺,她竟然把疑問問出口。
趙承霽沒有急著問她能不能救人,而是解釋,“這不是人發射的,而是弩車。”
“弩車?”
蘇念雲愣了愣,“弩車,不應該是那種很笨重的,然後發射出來的箭矢如長槍一般粗重的……”
“不,”趙承霽搖搖頭,“你久居皇宮不來漠北,四年的時間,可以改變番邦很多事情。”
蘇念雲不敢置信,“番邦的武器,竟然比從前精進了這麼多嗎?”
她只是根據前世記憶,知道東陵軍最後贏了這場戰爭,但是到底在戰爭中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她一無所知。
如今,她自己真正的站在軍營中,看了這些傷員,她才明白,戰爭,其實沒有贏家和輸家。
因為無論輸贏,他們計程車兵都要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
以蕭雷和蕭長風為例,由個人到全軍,戰時,所有人都是賭上性命,停戰時,剩下的都是死裡逃生。
勝利,不論是對於趙承霽還是蕭長風來說,都是無比艱難的一件事。
想到這些,蘇念雲心裡沉甸甸的。
她知道的只是結果,這些人在做的,是過程。
“那咱們……”蘇念雲又繼續發問,“有這種精巧的弩車嗎?”
“你放心好了,”趙承霽安慰她,“雖然咱們沒有這種弩車,但是番邦不會一直用這種箭矢對付咱們。”
“精鐵箭矢造價昂貴,他們只是和咱們想的一樣,想在開場一戰先給對方一個下馬威,以此來震懾對方氣勢……”
“咱們打的,不是一場戰爭,而是很多場戰爭。”
“而且,你不是也預先想到冬日,提前就在給將士們準備過冬的夾衣嗎?”
聽趙承霽如此說,蘇念雲心中才放鬆了些。
“所以,”見蘇念雲擔憂的神情有所放鬆,趙承霽看向床上氣息微弱的蕭雷,“左將軍的傷,你有什麼辦法?”
其他軍醫,也都看向蘇念雲。
大家都想看看,師從巫醫的蘇念雲,到底有什麼和別人不一樣的想法。
蘇念雲看看在場有期待、有看好戲的眼神,她道,“沒有什麼好辦法,只有硬ba出來!”
“硬來?”趙承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