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他再也沒收到沈彥川的簡訊,也沒得到任何關於他的訊息。
常夏每天睜開眼睛,腦袋裡想得除了沈彥川就是姥姥,閉上眼睛,夢見的還是這兩個人。可無論怎麼想,怎麼夢,這兩個人都已經徹徹底底地離開常夏的生活了。
常夏常常夢到省會的那個家,夢裡的他前一秒還和沈彥川開開心心地說著話,後一秒,沈彥川就突然走了。常夏想去追他,卻怎麼也離不開那間屋子,他能透過厚厚的防盜門看到沈彥川穿著深藍色T恤的背影,他能聽到自己大口喘息、壓抑著哭泣的聲音。常夏總會在這時候驚醒,沈彥川的背影彷彿還在眼前,常夏每每伸出手,都抓了一手空。這樣的夜晚反反覆覆出現,常夏只能睜著眼睛,熬過一個又一個黑夜,等待同樣難熬的新一天的到來。
他努力勸自己,時間是一切的良藥,他總有一天會平和地接受這一切,真心地祝福沈彥川與他人共度餘生。總有一天,他荒蕪的世界裡,除了那些關於姥姥和沈彥川的閃光回憶之外,會現出一線曙光,他不用再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與絕望中,一遍又一遍地體會夢與現實共同破碎的滋味。
常夏不知道自己渾渾噩噩地過了多少天,直到電話響起,來電人是石曉峰,常夏才猛然發現,原來基本每天沒事兒就會發幾條簡訊過來的石曉峰,這次竟然這麼長時間沒聯絡他,而他自己,也完全沒主動聯絡任何人。
常夏頓了一下,然後接起了電話。
“常夏!你現在在哪呢?我去你家找你,開門的人說房子已經賣給他了,怎麼回事兒啊,這是?”石曉峰有點焦急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
“……我早就從姥姥家搬走了。現在住在郊區我爸留給我的房子裡。姥姥的房子,按照姥姥的遺囑,應該是分給……”常夏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分給夏麗雲和我大舅他們倆了,現在房子估計已經被他們賣了吧。”常夏一手拿著電話,另一隻手使勁兒捏住了桌角。他也沒想到,這麼快,房子就已經被賣掉了。
“你把地址告訴我,我和瀟瀟去找你。”石曉峰當機立斷地說道。
常夏下意識就想拒絕,可想了一小會,還是緩緩地把家裡的地址告訴了石曉峰。
掛了電話,常夏愣了半天,他感覺得出,石曉峰是有什麼話要跟他說。只是這些話,是關於什麼的,常夏並不知道。如果是關於沈彥川,如果是壞訊息……常夏拍了拍臉頰,他起身穿衣服,準備去菜市場買點菜招待石曉峰他們。
常夏飯做到一半,院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他知道,應該是石曉峰和莫瀟到了。他簡單收拾了一下手頭的東西,然後快步走到院門口,開啟大門,看到門口的石曉峰,常夏愣住了。
石曉峰滿臉青紫,一條胳膊也吊了起來。
“曉峰,你這是怎麼弄的?跟誰打架了?”常夏著急地問道。
“唉,一言難盡,咱們先進去吧,一會我給你細講。”石曉峰苦笑了一下,摟住常夏的肩膀,帶著人往屋裡走。
等到常夏做好飯菜,招呼倆人吃飯,席間三人一起聊天,常夏才算鬧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曉峰參加完常夏姥姥的葬禮回家,理所當然地萌生了幾分對家對老媽的眷戀。剛好這段時間石曉峰他媽工作不忙,看到兒子每天不再往外跑,反而跟個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後,他媽嘴上不說,神情卻也顯得非常高興。
那天,石曉峰挎著他媽的胳膊,陪他媽去菜市場買菜,好巧不巧,就也聽到了那則流言。石曉峰的臉色當場就變了,他媽自然是認識常夏的,當下也沒多說,回家之後,卻挺嚴肅地問起了這件事兒的前因後果。
石曉峰除了替常夏保證,姥姥不是常夏害死的之外,對其他事兒都支支吾吾,並沒能說出什麼所以然。他神色非常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