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楚唯走到鎮國公府花園中,看著繁花似錦的花叢,眼神略帶迷離。
他剛想起上次在這裡,楚漓給衾嫆送了一雙白孔雀,當時他也是站在人群外,旁觀著他們矜持的眼神交流。
只是如今,二人成婚了,那眼神之間的交流又不一樣了。
他覺得刺眼。
愈發襯托著他的空虛和寂寞。
正失神著,一道女聲從身後響起。
是那種矜持的優雅的,卻又帶著幾分若有似無的情意的語氣。
他不禁嘲弄地扯了扯嘴角,孫若盈或許不覺得,她和從前的容惜,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唯一的區別——容惜裝的柔弱惹人疼,而孫若盈高高在上目下無塵。
只是,他或許骨子裡流著的是和他父皇一樣的血,他兩種都不喜歡,可他更願意同那種柔弱的沒有攻擊性還聽話些的女人虛與委蛇,卻最是討厭故作清高,自視甚高的女人。
比如,他母妃。
他母妃到死或許都不會意識到,父皇對她敬重多年,裡頭有多少情意根本看不到。而他當了二十多年的孝順兒子,更是偽裝得叫她看不穿。
實際上,他們都很厭煩和她這樣高高在上端著架子的女人母親相處,很累。
而如今,選來選去,沒想到,他的王妃,也是這樣的女人。
他裝作沒聽見。
但孫若盈卻不覺得自己是不受待見的那個,她以為楚唯喝多了些,沒有聽清自己的聲音,便上前一步,溫婉大方地站在他面前行了一禮。
“殿下,您還好麼?”
孫若盈見楚唯面色微微泛白,但眼尾又帶著點點紅,看起來多了幾分病態,她才覺楚唯似是比上次見要瘦了許多,不免微微蹙了眉心,帶著關切地詢問道。
外公說他去惠王府問殿下要了準話,她嫁給他,是板上釘釘的事。既是如此,她也會多關心下他,畢竟,要登高成大事者,她不希望他累垮了,功敗垂成。
面對孫若盈這種連關心都要掐著度,維持著幾分世家小姐的矜持清高,卻不是生性矜持害羞的那種剋制,叫楚唯更是心生厭惡。
這和他沒有什麼兩樣。
而這又是,他那個母妃教導的最好的一樣。
他看著孫若盈,似乎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母妃。
但他前半生,被母妃桎梏,不得鬆一口氣,很是窒息;難道他餘生也要被這樣一個女人桎梏到死麼?
不,不一樣的。
母妃是長輩,生養了他,他無法反抗。
可是孫若盈算什麼呢?
她不過是她外公強塞過來的,而董太師年事已高,總有西去的那一日,就孫若盈這般將孃家人趕盡殺絕的孤女,到時候還有誰給她做主當靠山?
他以後的人生,是掌握在他自己手裡的。
只要他想,就算是休妻、廢后,都是可以的。
而那時,就算是衾嫆——他的弟媳,他想要,為何不能要?
想著,楚唯眉眼舒朗,他望著眼前的孫若盈,神色溫和不少。
“無礙,有勞孫小姐掛懷了。”
“殿下無礙便好,臣女知道殿下如今心中悲痛,但還是要節哀……娘娘她在天上,一定會保佑殿下得償所願的……”
保佑他?
楚唯不知為何,笑容微微凝在嘴角。
他想起最後見李妃的光景,不是什麼值得懷念的,更不是值得悲痛的畫面。
如果母妃真的在天上,只怕是板著臉,恨不得詛咒他短命才是。
當然了,她也一定會保佑他登上那個位置,這樣,她死後也能被追封為太后,不是麼?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