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先是隆隆震響,不斷轟鳴,被丹氣生生壓得沉低十丈,再被丹中毒氣蝕深三十丈,一個足有數十丈深的天坑,瞬間出現在蒼茫死地上!
丹氣就如同焢的眼手延伸,所到處一切情形都會為焢所知。一道丹氣噴出,焢已清楚感覺到整座軍營數息間已被丹氣消蝕成灰,營中再無半個魔物能夠生存,一萬二千冥卒,就此煙消雲散。手下如此孱弱,那麼這小蟲子又能強到哪裡去?就算他掙扎得一時,可是焢的丹氣豈是尋常毒霧可比,已被它煉得有若實質,即使脫離本體也凝聚不散,不經歷個十餘載,絕不會有分毫削弱。而那時,不知道要在死地蒼野上蝕出多麼巨大的一個天坑了。
一舉剿滅大敵,焢先是覺得一陣輕鬆,又有些惱怒。這場戰鬥遙遙觀戰者可不只一位魔神,自己對上這麼一隻小蟲子居然如此大費周章,還特意問了句來意,可謂丟臉之至。而那小蟲子竟然也敢挑戰它的威嚴,自己魔神之威自然也會令餘者置疑。自己本就在眾魔神中位居末座,經這樣一鬧,其他魔神不知會否乘機發難,看來好不容易圈定的取食地界,又要少上千裡了。
可是就這樣結束了嗎?一想到他那雙湛藍深邃的雙瞳,焢忽然感覺有些惴惴。
焢一念及此,忽然下方瀰漫的丹氣中亮起兩點藍色光芒,這兩點光芒是如此微弱,不過若流瑩一般。但這兩點光芒又是如此明亮,幾乎一出現,就已佔據了焢的全部意識!
數以百計的魔眼同時感到無法忍受的劇痛,剎那間佈滿鼓脹的血絲,然後一一爆裂!劇痛一波接著一波,沖刷著焢的意識,痛得它觸鬚亂舞,龐大身軀一陣顫抖,激出無數龍捲旋風!它的痛苦嘶叫立刻響徹整片死原。
在至深的痛楚中,焢已然明白剛才爆裂的魔眼,全曾倒映在他那雙冥瞳之中。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瞳,難道說,凡是能夠被冥瞳映出的,就一定會被毀滅?
應該就是如此了。焢意識中浮現出明晰的答案,這是它身為魔神的直覺,這個答案也令它不寒而慄。因為這是一雙焢也無法理解的冥瞳!
焢再不遲疑,腹部巨口中又噴出一道只有丈許粗細,卻是綠得發黑的丹氣,如電般貫下,直射那小蟲子所在的方位!
下方濃綠丹氣忽然一陣翻湧,一道灰龍猛然自丹氣碧霧中躍出,迎向焢的墨綠丹氣。灰龍咆哮如雷,前爪一探,竟然將焢的墨綠丹氣劃開,如分波划水般逆流而上,反向高高在上的焢衝上!
焢再次大吃一驚,墨綠丹氣與灰龍一觸,它即知這道灰龍實是那一萬二千冥兵陰氣所化,只是那座軍營明明已被自己丹氣化成灰燼,冥兵怎會又凝成了灰龍?除非,除非在丹氣落下前,那座軍營中所有冥卒都已被抹去意識,化成了純正陰氣。無論哪種魔物,都有最重要的兩種本能,其一是生存,其二是取食。這些冥卒怎會甘心舍卻自己身軀意識,聚合陰氣,凝成這樣一頭陰龍?
丹氣一觸之下,陰龍中蘊含的無數兇厲怨念,已令焢明白,這些冥卒並不是甘心情願,而是被某種秘法給生生煉成陰龍。但這怨念本身,即是陰龍威力源泉之一,冥卒湮滅時越是不甘,陰龍神通越大。
不過冥兵就是冥兵,這等如螻蟻般的魔物,別說是一萬二千,就是一百二十萬,如何是焢的對手?
焢背上和身體前後各張開一張巨口,三張巨口同時深深吸氣,身體登時脹大了近一倍!腹中巨口深處,已亮起一點深邃的黑芒!它這一口本命丹氣噴出,下方不論是誰,都要灰飛煙滅!就算那小蟲子躲到地下也是無用,這一擊之威,將可輕易穿透萬丈深巖!
它這一蓄力,那道墨綠丹氣去勢立時一緩,灰龍卻藉此時機猛然一聲龍吟,竟自行爆開!灰色霧浪逆流而上,瞬間已將焢的丹氣衝散!這時機掌握的可謂妙到毫巔。
灰龍爆體而散時,自龍體中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