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關那樣四壁蕭蕭,也沒有任何法陣機關,更無增添天地靈氣的寶物。碎金閣露臺外伸十丈,臨於危崖之上,盡頭處擺著一個坐團,上面端坐著一個矮胖身影,手中一根長長釣稈,也不知在這雲海中釣些什麼。
虛天與虛罔對望一眼,眼神中均現出一分驚訝之色。清閒真人雖去了一次道德宗,但並未公示天下他己出關,重行執掌雲中居門戶。按理說就應該還在閉關潛修,但看這樣子,他又哪有半分修行之意?看來清閒真人閉關之處另有其所。這事想來也不奇怪,閉關之處事關重大,又哪能隨便給外人看呢?
清閒真人直讓虛天與虛罔枯坐了一盞熱茶的功夫,這才放下了手中的釣竿,起身回到閣內,施禮笑道:“原來是青墟宮兩位真人大駕光臨,近日我神識閉塞,一時沒能察覺,恕罪恕罪!”
清閒真人執掌雲中居門戶數十年,雖然無人曾經見識過他的道行法力,但聲威之盛,僅在道德宗紫徽真人之下而己,比青墟宮虛玄真人還要強上三分。因此虛天與虛罔雖覺得這名晨天下的清閒真人未免太過其貌不揚了一些,但仍不敢存了小覷之心。雙方你來我往的客氣幾回,就進了正題。
虛天含笑道:“我雖然至今無緣得見清閒真人的通天道法,然而令高徒顧清境界之高,實令虛天為之汗顏。見賢思齊,因此未見清閒真人之前,虛天就己深存仰慕之心!”
清閒真人黑得發亮的胖臉上全無變化,一雙三角小眼煜煜閃光地盯著虛天,等待著他的下文。
虛天本想賣個關子,見狀不得不道:“顧清參透了輪迴因果,憶起與我青墟宮吟風的前世機緣,因此刻下正在我宮清修,以悟大道。顧清乃是天人之資,而我宮吟風更是謫仙下凡,可以說再是般配不過,他們共參大道,日後攜手飛昇,可是我修道界千年未有的盛事!有鑑於此,我宮虛玄真人特意遣我等前來雲中居,欲藉此良機與貴派互通有無,結下千年之誼。虛玄師兄因前日忽有所悟,不得不閉關潛修,不能親身登門面見清閒真人,心中極為遺憾。師兄萬勿要貧道將這番心意帶到,還請清閒真人諒解。”
虛天人品出眾,年紀輕輕道行就己不低,這一番話說得辭情並茂,懇切之至。清閒真人聽完,黑臉上持著的微笑仍是未有分毫變化,直截了當地道:“顧清準備留在青墟了?”虛天一怔,道:“正是如此。”
清閒真人點了點頭,淡然道:“那就讓她在青墟待著吧,我們雲中居山門窄小,容不下她這種大人物。”
虛天心中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忙道:“清閒真人誤會了,我們青墟宮絕無爭奪貴門高徒之意,顧清日後飛昇,那也是雲中居的弟子,所遺仙物我宮一物也不會妄取,皆歸貴派所有。”
清閒真人嘿了一聲,道:“雲中居不過是化外荒涼之所,靈淺福薄,消受不了這許多仙物。至於與青墟的盟約,以後再議吧!虛天吃了一驚,與虛罔對望一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沉默片刻,虛天才勉強笑道:“清閒真人……這……這是從何說起?顧清是曾與道德宗的紀若塵有過婚約,但一來她與吟風的因果乃是前世天定,二來又尚未完婚,又有何妨?何況無須貧道說明,真人想必也知道道德宗已是眾矢之的,風雨飄搖。別看他千年道統,但大廈如傾,不過片刻功夫而己。這其中關節,清閒真人可想好了?”
清閒真人哼了一聲,不冷不熱地回道:“你說的什麼天道輪迴,因果機緣太過深奧難測,俺金山這種鄉下人看的只是眼前,只知道答應別人的事就該做到。可惜俺無德無能,只能管得了自己,什麼天人之資啊,什麼謫仙下凡啊,俺還有這個自知之明,不敢去插手他們的事。就這樣吧!”
說罷,清閒真人長身而起,袍袖一拂,示意送客。
虛天與虛罔相顧愕然。虛罔仰天思索,片刻後忽然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