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包小娜發現後半部分的圖畫中,只有兩張不是用鉛筆描繪。一張應該是代表陸羽自殺的情景,暗喻傘中人的蝴蝶是用紅色蠟筆塗過的,醒目刺眼帶著神秘的死亡氣息;角落處古裝打扮的人像獨缺五官,旁邊只寫了兩個極小的‘口’字。整體突兀又怪誕。剩下的那副是一朵特意用橙紅色顏料細心塗染出的木棉花。如果憎恨一個人,是絕不會用如此明亮而炙熱的顏色。這種類似陽光的色彩讓包小娜彷彿又聞到了木棉花深沉內斂的香氣,回想起坐在精神病院的長椅上遙看無名花紛揚灑落,以前白辰逸正是這般孩子氣的躲在木棉花下,瞧見了丁婭捂著嘴偷偷朝他微笑。可丁婭不是應該恨他才對?畢竟陸羽的悲劇也是白辰逸造成的,丁婭不會不清楚。正因為不敢明說,所以她才將秘密畫出來等待能看懂的人。包小娜輕撫著紙張上毫無實感卻鮮明亮眼的木棉花,忍不住開始嫉妒。丁婭眼裡的白辰逸和如今的曹毅竟一點也不像,可笑的是她和丁婭卻對同一個男人好奇過。
白辰逸當初真是厭惡丁婭嗎?丁婭對他也僅僅是出於同情?永遠不可能論證的事情包小娜卻嫉妒得要命,似乎手中捧的不再是本簡單的日記,而是他們之間那段永不會和誰再雷同的過去。包小娜倒成了講故事的人,敘述著別人一絲半點的回憶。望著那頁蒼白之中唯一的紅色,她直覺手指都僵硬起來,就好像有股寒意從心裡透出來直至覆蓋了她整隻手掌——頃刻間彷彿有另外一隻冰涼的手順勢撫上來,掰起她的指頭硬生生地翻著下一頁再下一頁……日記越翻越快,她的指頭越來越疼,就好像被連皮帶骨的從掌中扯裂出去——這股痛真實得讓包小娜不堪承受觸電般彈起身來。日記本掉在地上的一剎頁面還在翻動,單個的圖畫似乎得了生命變得鮮活起來。包小娜愣了愣,馬上俯身將日記本拾起來並且快速翻閱,一幅幅插圖在變速中組成了另外不可思議的畫面。她撕下後半的日記將圖片重新組合,才恍悟丁婭是將本該在一個場景中出現的畫面分割成數份。雖然圖片是被打亂的,但同組圖畫以日期的單雙來區分。前幾副有一隻羽毛追隨著蝴蝶起舞,又掉進渠溝由人踩踏的畫面應該是代表陸羽。那麼蝴蝶就應該是葉欣梧,木棉花是白辰逸,古裝人是誰呢?還有幾幅她看不明白,有個羽毛在前,木棉花在中間,後面跟著一團黑影不知道象徵著什麼,有點類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感覺。
包小娜拿起蝴蝶那一頁紙走到客廳,和葉欣梧那張裸背的照片對比,果然背後所紋的蝴蝶和畫中的一模一樣。只不過感覺卻有點不對,葉欣梧當初紋蝴蝶究竟是為了陸羽還是白辰逸呢?抑或是有別的含義?包小娜是覺得葉欣梧不會為了陸羽這麼做,真愛一個男人到了可以為他烙上印記又豈會輕易背棄?她摸住胸前那半朵紫羅蘭,至少能夠相信這個不會是假的。或多或少讓她有了一星半點的安慰。對於葉欣梧又或者丁婭,最終能在白辰逸心上留下降頭的也只她一人。想到這層,那些糾纏不清的過去也隨之釋懷,她更像個勝利者抱以憐憫的態度發誓要找出真相。總歸,要還她們一個公道吧。
“你這麼早就回來了?晚飯準備吃什麼?”曹毅剛進門就看見包小娜對著照片發呆,他一邊換鞋一邊努著嘴,“早就說要把照片取下來,忙得忘了。你要沒事在家收拾掉好了。”
他眼尖又發現包小娜手裡和桌子上的日記本。包小娜撇過身趕忙把日記本收拾好,抬頭說:“你想吃什麼?我肚子還不餓。”
“那正好,我晚上有事不在家吃了。”曹毅低著頭裝作沒看見,一回身抱住包小娜將頭搭在她肩膀上,“你還是別吃了,都快虎背熊腰了。”包小娜是很想笑著和他打鬧,可一想到丁婭那本日記想到過去那陌生的白辰逸,她還是忍不住問:“我是該叫你曹毅?還是白辰逸好呢?”
“沒有白辰逸了。”
“那丁婭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