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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忙追了上去,不知是否我的錯覺,那不動聲色的眼神之中竟有些不友善的怨懟。

我怔怔敲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驚魂不定。我不確定適才在鳳凰如沐春風的笑眼之中是否讀出了一逝而過的殺機……

但見得孔雀仙子百步開外追上鳳凰對他說了些什麼,鳳凰朝她擺了擺手似是回絕,孔雀仙子只得率了一干鳥族仙子往西面天后所住紫方雲宮去,一步三回首。鳳凰卻站在原地,抬頭望著滿天星辰不知冥想些什麼,身後十來威武天兵天將肅穆站立,手中閃光的兵器氣勢凜凜。

撲哧君舒了口氣,道:“真真是幹一行,愛一行。這旭鳳自打作了火神,滿腹火氣與日俱增。”

我淡淡道:“無怪乎每隔五百年便要自焚一回。”

“自焚?美人說的可是‘涅磐’?”撲哧君托腮沉思一番,評道:“果然貼切得緊。”

此時,就聽得百步外一聲失措驚呼:“殿下!”

我正杯弓蛇影著,被天兵這一喊急遽轉頭,只見鳳凰手中寶劍哐啷落地,捂著胸口踉蹌一晃,足下不穩,呼啦啦大山之將傾崩。我不曉得自己是否方才被鳳凰欲弒我之念給唬過了頭,神智顛倒,此番見鳳凰要暈倒,竟然行動快于思想,一瞬便撇下對我絮絮說話的撲哧君騰雲到了鳳凰跟前。

我推開圍攏著的幾個天兵,但見扈章天將正伸手攙扶著鳳凰的胳膊,鳳凰垂目捂胸,眉宇合攏,似是忍受著巨大的痛楚折磨,口中卻道:“無妨,不過是上回為窮奇瘟針所傷落下的舊疾沉痾,忍一忍便過去了。”

我心中一動,竟似有隻蚜蟲細細啃噬蛀入肺腑之間。聽得那扈章天將急道:“既有病痛,自須及時問診,怎可忍耐拖沓。末將這便帶殿下去老君處問診,順帶討得丹藥醫治。”

“扈章天將莫急,我有藥石可治火神之疾。”待我反應過來之時,話已出口,我不免懊悔,這鳳凰適才想殺戮於我,我現下卻不計前嫌欲救治他,未免寬宏大量過了頭,來日莫要步上那東郭先生的後塵才好。

“不知錦覓仙子有何良方?”莫看那扈章天將濃眉方臉一副憨實的樣子,居然還疑心我唬他不成?

我懶洋洋道:“不過幾株靈芝聖草,想來便是醫不好火神的病,也斷然不會吃死他的。”

“靈芝聖草!”扈章天將耿直的粗厚面龐紅了紅,想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些羞愧,當下便向我連連賠不是,命人攙扶鳳凰回棲梧宮待我前去施藥。

從我方才過來瞧他到返至棲梧宮中,一路之上,鳳凰始終半垂螓首,眼簾微闔,不言不語,面上神色不辨,不曉得想些什麼,也不知他還痛不痛,直至了聽、飛絮二人將他扶入寢宮,上了那奇石鑲邊的床褥之中,方才緩緩睜了眼,瞧也不瞧我一眼,只伸手不鹹不淡朝了聽、飛絮揮了揮,二人自然順從地屏退而去。

鳳凰雙目復又闔上,兩手交疊放在腹上,不動聲色仰面躺在雲衾錦被之間,眉頭緊蹙,腮上緊繃,竟是痛得連牙關都咬緊了,只是臉頰上卻不見絲毫蒼白羸弱之顏色,倒有些疑似欣喜之淡淡霞光氤氳開來。

我一面施展術法種那靈芝聖草,一面心中惴惴四下瞧了瞧,偌大的寢殿之中除了一對銅鑄的啞巴赤金猊金獸嫋嫋吞吐煙香,空無一人,若是鳳凰一下醒轉過來要拿劍劈了我,真真連個阻攔的人都沒有。

如此一思量,我手上不免一頓,後悔至極,思忖著不若食言趁鳳凰尚且暈厥之時偷偷溜走。孰料此刻,榻上鳳凰卻輕輕一哼,似是痛苦難當,手上十指都微微蜷握了起來,見他如此這般,那蚜蟲蛀肺腑的怪異之感又突兀地襲上我身,不自覺間卻斷了那溜號之念,手上抓緊將靈芝仙草種了出來。

然則我心中卻有些奇怪,上回鳳凰為窮奇瘟針所傷,我已予他服用過那靈芝聖草,之後也未曾聽說他有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