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音落下,病房內一片寂靜,知道他們後面要談的話可能不能聽,梅清語抹了一把臉,一手拎著好大兒,一手拎著小三兒,轉身出去安靜的帶上了門。
龍謹楓長久的寂靜,許久後才慢慢閉了閉眼:
“我真他媽沒用啊…”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他緩緩喘了口氣:
“那現在人在哪?”
“之前一直沒有訊息…”龍鷹接過話頭,然後在自己的好大兒嚥氣前急急補上下一句:
“但就在剛才,灰人傳回了一段影片。”
“從影片裡落落的表現來看,好像有點怪異…”
龍謹楓心裡像是坐過山車,一會懸空,一會落實,這次再次懸空,他嘴裡插著氧氣管,語調急促而含糊:
“怎麼了?”
幽靈微微皺了下眉,拿出手機找出那段影片放到龍謹楓眼前,斟酌著形容:
“感覺他不像他…”
伏倉臉色沉靜:“準確來說,是不像現在的他…”
“那種感覺更像遇到你之前…”
龍謹楓心裡猛地一空,聰明人之間的談話總是能在某些時刻突然福至心靈,他瞪大眼睛看向幽靈展示的影片:
“我媳婦的記憶沒了…?我那麼漂亮的小寶貝不要我了?!”
走私船乘風破浪,在海面上發出輕微的搖擺,甲板上圍著無數的僱傭兵,即使隔著影片聞不到味道,也能看清從他們腳下慢慢蔓延開來的血跡。
這是明顯位於遠處的偷拍的機位鏡頭,僱傭兵中間似乎十分嘈雜,但因為收音問題聽不清,他們在交流什麼…
“噠…”
“噠…”
“噠…”
“噠…”
在長達12分鐘的空白後,緩慢而沉穩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的自畫面中傳來,蓋過了所有嘈雜的聲音,在滿甲板鮮血的映襯下,彷彿一柄尖刀一下一下的戳進人的胸口。
原本雜亂堆積的僱傭兵瞬間散開來,在中間讓開一條行走的通道…
銀髮青年的背影出現的鏡頭中,面色沉靜的穿過僱傭兵的包圍圈,走向最中間原本被人遮擋住的空地。
龍謹楓漆黑的瞳孔中映著手機透射出的藍光,雙目微微眯起,他這才看清原來最中間,直挺挺的躺著三個血肉模糊的人影…
那這一夾板的血色就好解釋了
——這三個人流出來血,然後被僱傭兵打掃,潑水稀釋,這就造成了現在這樣流的到處都是的結果。
…
秦銀落神色閒散,他對於這滿地的血痕很是嫌棄,找了一塊勉強能落腳的地方,這才蹲下身來…
銀扇閃著金屬寒芒的扇柄輕輕拍了拍其中一個人的臉,確認他睜眼清醒後,秦銀落聲音平靜:
“想活還是想死?”
血肉模糊的人影不聚光的瞳孔受反射的金屬光芒的指引,無意識的慢慢向上移到了握著這把冷兵器的主人的臉上,他靜靜的盯著秦銀落看了片刻,渙散的瞳孔猛地聚光,恍惚間似乎閃過了一絲驚駭欲絕的光芒,血跡乾涸的嘴唇張開,努力想發聲,但血從喉嚨中湧出,瞬間佔據了整個口腔,堵住了他的聲帶…
秦銀落看懂了他沒能表達出來的詞語,語速平緩的繼續向下陳述:
“既然想活,那就老實說,誰派你來的?”
血人顫著唇哆嗦了片刻,終於費勁的擠出了幾個不是很標準的緬甸語的音節——警察…
秦銀落垂眸靜靜的盯著他,聲音平穩,但卻在無形中帶出了一種讓人臣服的威懾,他說:
“撒謊。”
…
影片戛然而止,幽靈收回手機,看著龍謹楓徵詢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