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福海,把其他人都帶出去。”傅姑姑扶著她坐起了身,便是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似乎她便蒼老了許多,待屋內只剩下慕清、傅姑姑、她與我時,才願意開口:“罷了,罷了,哀家便說吧,再不說,這秘密就要被帶入棺材裡了。你們倆跟她還是那樣的像,多少年了,都快二十年了。你們應該聽說過蒼黛夫人吧,當年可是才貌雙全的可人兒,就這樣被這王宮給折磨死了。清兒雖說是由昔日的純妃撫育,但也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蒼黛夫人,那詩雪你呢,你知道嗎?”
我被她的話說的心頭不住的跳,似乎、似乎便是我隱隱猜到的那個樣子,可是按照今日詩孟那樣子,當年——不應該是我猜測的那樣啊。
“你也是蒼黛夫人和先王的女兒!是烈夙血統純正的公主!”
我的腦中如灌入了岩漿一般,瞬間便融化了,什麼叫“我也是先王與蒼黛夫人的女兒”?意思是——我與慕清是同父同母的兄妹,那再推測一下,我與慕醉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那——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便是亂倫的產物?手腳剎那間便涼了下來,他們果然是有不留這個孩子的理由,這個理由強大到我無從抵抗。
“那——其實悠舒與王兄也是兄妹了?”慕清倏地問出了口,讓我渾身一震。
孝端後遲疑地看了我與慕清一眼,但還是開口回答了這個蠢到不能再蠢的問題,“那是自然的。”
第七一章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我渾渾噩噩地看著孝端後,平素慈善的眉目也變得有些猙獰,強撐著一口氣,勉強笑著:“那為何我會被當做詩府的三小姐?既然你們都知道,為什麼不早些說出來?以往我對著慕醉那般一心相傾,你們看著難道便不會覺得噁心麼?”
“詩雪,你冷靜些,這些事情讓母后怎麼跟你說出口?當年蒼黛夫人藉著清兒出生,死遁出宮,被詩相收留後,先王無意間發現了蒼黛的下落,然後便有了你。在生你的時候,卻真的難產而死,死前留下的遺言是不讓你此生踏入宮門半步,所以你便被詩相抱回了詩府。”
我揪緊了衣袖,只覺得整個人似乎有些豁然開朗,但是卻又感到陷入了巨大的陰謀中。所以十七年前,王太醫去照看的不是什麼詩夫人,而是出了宮的我的母妃;所以先王才會對我那麼上心,屢屢向王太醫問起我的狀況;所以以當年我的身份,根本不會能夠頻頻出席宮宴,只是先王想他的那個流落在外的女兒了,讓詩相帶過去看看;所以在我看到慕清時,會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心,只是因為那是我的兄長,是我的哥哥。可是為什麼不阻止我對慕醉的感情,偏偏是在我與慕清即將要成婚的時刻,說出這些?“那為什麼,後來又讓我進了宮?”
看著孝端後那猶豫的臉色,只怕不是什麼好原因,“詩相當年看著你對醉兒逐漸上心,便想要將你送回宮,以公主身份,這樣你顧及著兄妹的身份,也能剋制些,沒有想到……”
“沒想到,我恬不知恥,覺得他與我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算不上真正的兄妹,所以依舊我行我素,死纏著慕醉,對麼?”我冷笑著看向坐在榻上的孝端後,平日的端莊裡,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焦急,“那母后你明知如此,為何還將我死死地拴在慕醉身邊?所謂的助他奪得天下,也不過是什麼手段罷了。”
“詩雪,你聽母后說,只要你將這個孩子拿了,你以後要什麼母后都給你,嗯,聽話?”她一臉慈愛地看著我,曾經的曾經,我是多麼的喜歡她對我的疼愛,如今,這也不過是一把藏了刀鋒的利刃而已。
“這孩子都已經是亂倫的產物了,我還能怎麼做?以後,我還有以後麼?”我喃喃地念叨著,雙手的指甲掐進了掌心也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