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恩轉過頭去看著他，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專注開車，看不到他眼睛，更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了。她差點就說：我把我的車送給你！

她是很想說的，那車對她來講沒有任何意義。父親給她留下的不止這些，與車比較起來，車就顯得毫無紀念意義了。若能靠這東西博取汪啟明歡心，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她還沒想好要不要這樣說，他們就已經抵達電視臺門口。她錯過了討好他的機會。

汝恩不明白汪啟明為什麼突然對她這樣熱情，她也不想去追究了，這樣挺好的。她站在電視臺門口，看著汪啟明的車子慢慢離去，她覺得這一切像不真實的夢。

第三十節 如意算盤

下班的時候，汪啟明已經在電視臺等她。她不敢相信，一個大明星竟成了她的司機。她怕耽誤他的工作，諾諾的問了句：“你不是忙著籌備新專輯嗎？”

汪啟明笑著說：“是啊，太忙了，忙的晚上還要加班。可再怎麼忙，也要抽時間陪美女吃飯啊！對我來講，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老套的語言在汝恩這裡全都見了效，因為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甜蜜的話，也從來沒有人告訴她：每個男人都會對不同女人講相同的話。

汝恩跟著汪啟明去了間法國餐廳，雖然餐牌上都印了中國字，可汝恩對這些菜名都很陌生。她雖有數不盡的錢，卻從來沒來過這樣高階的餐廳吃過飯，這些年來她總是一個人吃飯，跟同事吃飯也是鮮少的。其中有道菜名叫做“血鴨”，她看了很久，想是餐廳把“鴨血”二字顛倒。汪啟明看著她迷惑的表情，便說：“血鴨是法國數一數二的名菜。”

“跟永州血鴨有什麼區別？”

汪啟明哈哈大笑，說：“你真會開玩笑！”

汝恩意識到自己問錯話。她每天在家裡研究生物、化學、物理、旅遊、法律、經濟、政治、時事等等，卻惟獨沒有研究過法國人吃什麼菜。她下這麼多功夫無非是不想讓別人看低她，認為她沒文化，可這話問出口的時候，她立刻洩了底。她也跟著他笑道：“是啊！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她不知道怎麼點餐，就點了和汪啟明一樣的食物，說是要了解他的飲食愛好。汪啟明對這一說法並無懷疑，他早就託人查了苗汝恩的底——她是富商苗建淮的遺產繼承人，苗汝恩的財產是他做歌手做一輩子也賺不回來的。苗汝恩一沒親人，二沒朋友，個性不怎麼好，人卻是單純的，上次只因他嫌棄她手上的防曬油，她就傻傻去洗掉，對汪啟明來講，她是十分容易對付的。眼前的苗汝恩就像汪啟明盤子裡的羊扒，乃囊中之物，他切一塊放進嘴裡，沒嚼爛就吞下去，再切一塊又放進嘴裡。

然而，汝恩對汪啟明的如意算盤毫無所知，她還摸不清楚狀況，只是一腦門擔心自己的儀容問題。她擔心肉屑留在嘴唇，又擔心菜葉卡在牙縫，喝湯的時候還嗆到自己，咳嗽不停，只能匆匆地結束用餐。

她這餐下來，可沒費多少功夫，肚子也沒餵飽，只覺得又累又餓。飯後汪啟明又建議說去海邊兜風，汝恩也就跟著去了。她在高速路上，看見一場車禍，受傷的年輕司機躺在救生擔架上痛得大哭，她乍一看，卻發現那年輕司機是狗屎男，再一看，才知道不是。她頓時才想起狗屎男在家中正等著她買吃的回去，他受了傷，身子弱，搞不好會餓死。

她懇請汪啟明送她回家，扯謊說早上出門時忘了餵狗，怕它餓得慌。汪啟明要接近她，只能順著她的意，他又有點疑惑了，他還不如她家的狗麼？

送到家門口的時候，汪啟明提議說要進屋看看，　汝恩拒絕，他只好悻悻離去。

狗屎男躺在沙發底下，他有氣無力地說：“餓！頭好暈！”。

汝恩趕緊從冰箱取來牛奶給他，卻被他推掉：“空腹不能喝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