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很奇異的綠色植物,似草非草,最讓人納悶的是,它居然植根在一塊五彩斑斕的大貝殼上。
我正搞不清楚桃花在搞什麼名堂,只見她把這玩意兒放在我的床頭櫃上,然後拍拍手不無得意地說:不知道它叫什麼了吧,孤陋寡聞了吧。唉,大人不計小人過,我讓你長點知識吧。這叫空氣鳳梨,不需要土壤,只要一點點水分和空氣,它就可以生存,甚至開花,因此又叫空氣花。
我有些吃驚地說:可是這跟我有關係嗎?你不會跟唐僧一樣,想教育我愛護花花草草吧?
桃花看我一眼,嘆了口氣說:我沒那麼偉大,也不想承擔對你啟蒙教育的責任,其實我這是為了自個兒,因為空氣花能淨化空氣,不讓你床底的臭襪子的味兒到處亂跑。
說完這話,她又踢踢踏踏的走開了。
看著這株空氣鳳梨,我竟是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後來我常常想,如果那時我就知道這盆空氣花的象徵色彩,那麼我跟桃花之間的很多事情,也許就不會發生了吧。
這場愛情如狼似虎(23)
那株空氣花雖然沒到花期,開不出花兒來,但它有著硬硬的綠色,很討人中意;似乎有那麼一次,這綠色還刺進了我的夢,讓我痛並快樂著。
看在這空氣花的份上,我似乎忘記了桃花和老梁的那次夜宴,我們又彼此百無禁忌地扯皮、開玩笑,晚上也還湊在一塊吃飯。
我這人一直挺沒心沒肺的,心裡裝不住階級仇恨。記得高二那年,為了一名校花,我和鄰班一姓汪的男同學爭風吃醋。剛開始還是互相暗中較勁,他請校花吃午飯,我就請校花吃晚飯;他用足球場上甲殼蟲般碾過草地的雄風去討校花的青睞,我就用籃球場上屎殼郎般在人堆裡亂拱的狠勁去博校花的歡心。後來鬥爭終於白熱化,在一大幫同學的叫好聲中,我們兩個從5樓一直打到1樓,然後又翻翻滾滾打到校園西側那片葡萄園裡,直到上課鈴響起才各自罷手。
第二天課間,我去廁所小便,汪同學正蹲在坑位上拉屎。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那傢伙見我殺氣騰騰的樣子,帶著哭腔說:我他媽拉肚子呢,你放過我吧,我不會再跟你搶女人了。
看他那熊樣,我心裡一軟,哼了一聲正要揚長而去,沒想到那傢伙又帶著哭腔說:大哥,我忘帶紙了,你身上有沒有哇?
這一聲大哥叫得我柔腸寸斷,於是很豪邁地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粉紅色的信箋,遞給了他。信箋上正是我寫那校花的情詩,連夜熬出來的,為此還受到舍監的喝斥。
當我重新把那情詩默寫在兩張信箋並在林蔭道上塞給校花時,萬萬想不到的是,她接過去只掃了一眼,就棄之如破鞋一樣的丟掉了,我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校花很鄙夷地說:抄襲別人的東西可不是好習慣——你我之間的愛像歌曲一樣的單純:我們沒有走出一切語言之外進入永遠的沉默;我們沒有向空舉手尋求希望以外的東西——這是小汪寫的詩歌,我都會背了!
我雙膝一軟,癱坐在林蔭道上,欲哭無淚:這三句詩正是我那長篇情詩的收官之作,是我從泰戈爾的《園丁集》裡偷來的,現在,我還真的成了園丁,澆灌了她和他,讓他們茁壯成長了。很顯然,我送給小汪擦屁股的那兩張信箋,那狗東西並沒有好鋼用在刀刃上,而是寧願不擦屁股留下了情詩,然後以自己的名義轉贈給校花了。
真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我把信箋送給小汪擦屁股的那天夜裡,我還躺在下鋪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我被自己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江湖氣概感動得一塌糊塗。可是第二天我就受到了這樣的打擊,當我又躺在下鋪為好人沒好報睡不著覺的時候,睡在我上鋪的兄弟問明原委後,淡淡地說:我有一本古龍的《三少爺的劍》,你要不要看看?唉,還是三少爺說得好,他說他做了一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