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轉沉,深深地望住我,忽然抱住我的頭,親上我的唇。
我不過略一遲疑,便已攬住他的頸,讓他進入我唇中,溫柔而痛楚地與我糾纏繚繞,彼此吸吮。
他感覺到我的回應,身軀一震,將我摟得更緊了,用盡所能往內侵襲著,索求著,熾熱的呼吸撲到面頰,讓我止不住流下淚來,止不住將他的脖子勾得更緊,只怕一放手,從此再也見不到他。
如果我的親吻可以留住你,一直吻著你,又有何妨?
&ldo;一定等我!&rdo;安亦辰猛地鬆開我,吐了口氣,目光繾綣溫柔,又泛了一種我看不到的決絕與決心。
我看他矯健的身形在圍牆上一跨而過,將半敞的缸頂覆上,頹然坐回缸內,冰涼的缸壁迅速將道道涼氣,遊蛇一樣送入我的脊背。可我又不敢不靠住缸壁。我不喜歡那種失了魂般無依無靠的感覺,就跟遊魂般飄依,跟行屍走肉般可怖。
而我此時突然地發現,才不過十數日光景,我已是如此地畏懼孤獨,害怕黑暗。或許,那是習慣了有一個人從泥水裡將我抱起,讓我依靠,並漸漸讓我習慣了他的依靠。
時間無聲無息地飄過,從木蓋的fèng隙中,我看到了日光投下的陰影,一點點從我的衣裙往上爬著,漸及我的腰,我的腹,我的胸,然後我的脖頸,最後那道燦爛的光線似滯留在我的臉頰,我一抬頭,就能看到屬於傍晚的璀璨金黃。
而我的恐懼,也在一點一點向上飄移著,漸漸扼住了我的喉嗓。
安亦辰,居然還沒有出現!
這個在我最狼狽時讓我重新振足起來的男子,也不會回來了嗎?
老天,請不要再奪走他!
我跪倒在缸內,無聲地哭泣,懇求著上蒼不要再奪走這麼個待我好的男子!我能夠信賴依靠的親人已那麼少!那麼少!
明媚的陽光已經不見了,我看著漏fèng處的天漸漸蒼白黯淡,幾次聽到有官兵走過外面小巷的跑步聲,忽然有些企盼他們能進來,能找到我,能把我抓到殺死,那麼我就不必等了,不必想了,不必再面對可能又一次的死別!
終於,天已昏黃,我軟倒在缸中,只是瑟瑟抖著,淚水傾肆。
這時忽然傳來輕而促的腳步聲,沒等我醒悟過來,頭頂的木蓋已被揭開,露出安亦辰顯然鬆一口氣的臉。
&ldo;你總算沒亂跑,可擔心死我了!&rdo;安亦辰驚喜地伸出手,將我拉出缸來,道:&ldo;我真怕回來後你不見了。謝天謝地,你還在!&rdo;
&ldo;我等到你了麼?&rdo;我淚眼婆娑地去摸他的臉,總感覺有些不真實。我終於,也有能等得回來的人麼?
&ldo;我也……謝天謝地!&rdo;我伏在他肩上,破泣為笑。
安亦辰輕輕一擁我,又疾速放開,拿出身後一個包裹來,道:&ldo;來,快換上這衣服,我們趁了剛入夜城門未及關的時刻混出城去。&rdo;
我忙應了,穿到身上時,才發現居然是安氏騎兵的服飾,掛在我身上顯然大了許多。
而安亦辰顯然遇到了麻煩,他皺了眉輕輕呻吟一聲,低喚道:&ldo;棲情,來幫我扣下後面的腰帶。&rdo;
我心中疑惑,忙去幫他扣了,卻覺他的衣服略小了,也不知從哪弄來的,又幫他扯一扯平。撫過他肩時他的身軀微微一顫,同時我只覺指尖有些涼濕,頓時明白過來:&ldo;你受傷了?&rdo;
安亦辰柔和一笑:&ldo;沒事,皮外傷。&rdo;
他胡亂將我們的衣物收拾了捆作一團,一把挾起我,縱出圍牆,已見兩匹馬停在圍牆外,馬轡馬鞍,一色全的,一看便知是軍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