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出門檻時,又聽得宇文清悠悠一聲嘆息,呢喃般輕輕喚道:&ldo;情兒……&rdo;
心中糾結得厲害,但我還是踏出了屋子,只作從未聽到那飽含淒楚的呼喚。
宇文清,宇文清,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宇文清病得不輕,但我相信,憑了他的醫術,自救應該問題不大。
果然,隔了數日,宇文清的病勢漸痊,除了清減蒼白許多,已能隨意在院中走動。
更多的時候,他會坐在那樹梨花下,出神地望著上方,不知是看頭頂上似雪如綃的梨花,還是透過梨花看那被褐色枝丫縱橫分割開的藍天。
春日的天很澄澈,白雲團團如絮,亦是明媚優雅。
那樹下的男子,依舊披一件讓我扎眼刺心的雪白衣衫,深鬱若潭的眸子,映著天光雲影,依約見得當日的出塵拔俗。
但我真的有種衝動,很想衝過去告訴他,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潔淨如雲的絕世少年,他已配不上那一襲勝雪的白衣!
汪堪接連帶了數人來見過宇文清後,我確信宇文清已經並無大礙,應該在安排自己的返越的行程了。
這一日,我又聽到他梨樹下吹簫,極悠揚的樂聲,流暢如溪水潺湲而下,顯然已氣血平復,可以自由運氣吹簫了。只是他的簫聲在清越潔雅和風淡盪中,總帶了一抹傷沉憂鬱,如春盡花落,荼蘼如雪,風華傾世中,離落凋零的悲傷揮之不去。
我緩緩走了過去,坐到梨樹下。
注意到我,宇文清清冷寂寞的眸漸和漸暖,溫和望著我,連孤清的簫聲都漸漸潤出暖意。
一曲終了,他沖我清淺一笑,梨渦盛了輕柔的醉意,道:&ldo;我原以為,你等得不耐煩,應該會回秦王府去。&rdo;
他認為,我是因為不放心他才沒回去麼?
倔強的抬起下巴,我冷冷地望著他,道:&ldo;沒錯,我一直在等你。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就不知道宇文太子肯不肯賞臉回答?&rdo;
宇文清搖了搖頭,苦笑道:&ldo;棲情,你的問題,我什麼時候沒有回答過?&rdo;
可上次問他為什麼棄我而去,他還不是避而不答?
但我自然不會死皮賴臉再在這個問題糾纏下去。
我瞪著他,問起我目前最關心問題:&ldo;當日在瀏州,你幫我診脈後,似乎對我小產的原因持了疑義?你認為,我是中了什麼毒物導致了小產?&rdo;
問一個男子這樣的問題,無疑有些尷尬,但若將他當作醫者,倒也不妨。
宇文清顯然還保留著作為醫者的良好品德。他沉吟片刻,便坦然答道:&ldo;隔的時間太長,我已經沒有辦法診斷出到底是什麼樣的毒物破壞了你的身體,但那一定是一種損害宮體的慢性毒藥,初時並不會有明顯感覺,久被侵蝕,就造成了宮體萎縮,母體孱弱,而胎兒營養跟不上,即便沒有外力,最終也無法存活。&rdo;
&ldo;慢性毒藥……&rdo;我沉吟道:&ldo;我服用的藥物,開始是宮外郎中開的,後來則是御醫的方,我和安亦辰怕有個一差二錯,都曾對了藥典仔細研究過那些藥材,都是安神養胎益血補氣的藥,而煎藥的人……也不可能長期往藥中添毒藥而不被發現。&rdo;
當日調養身體之時,我的飲食藥物,都是夕姑姑一手料理,有時候連煎藥都是親力親為。她雖然對安亦辰有些偏心,可畢竟是奶我長大的,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我。
&ldo;不一定非在藥物之中下毒。&rdo;宇文清纖長的手指緩緩撫著紫色雕寶相花紋的玉簫,道:&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