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俱換了男子裝束,也各自騎了馬,在眾侍衛簇擁下,向前飛奔。春寒料峭,這極北的糙原,風打面頰,更是生生如割的冷疼。
但我的心裡卻是熱的。我們快要見到君羽了,快要一家團聚了。
縱然我們失去了一切,執住家人的手,相依相扶,心裡便是暖和的。
越過大片綠洲,進入戈壁大漠,連天都變成了滄桑的虛白色,連雲彩都時常看不到。只有當落霞滿天,夕陽照晚時,方才在那等荒涼而宏闊的大漠之上,增添幾分近乎灼烈的嫵媚。
接連騁馬飛奔了三日,幾乎每日都只休息了三四個時辰,快到回雁關時,我和母親都快虛脫了。
雖說母親出身將門,而我也學了幾天武,可畢竟還是嬌生慣養經不住勞累。
因出門在外,侍女們一個沒帶,顏遠風生恐其他侍衛們粗手笨腳不會服侍,何況男女有別總是不方便,凡事便都自己動手,為我們打點得妥妥噹噹,竟比女孩子還細心幾分。
=======================
話說,人算不如天算哦,棲情永遠想不到,母親和顏遠風離開黑赫,就再也沒能回來……
大雷埋下,風波開始!
88豆蔻篇:第十八章 歸雁無處覓故居(一)
這日見我們累了,不待天黑,便提前住了馬,安排就地休息,獨我和母親住進一個簡單的臨時帳篷,好略略擋一擋風沙。
母親疲憊問道:&ldo;遠風,我們還有多久到回雁關?&rdo;
顏遠風估算了一下,答道:&ldo;再有四五個時辰,應該可以到了吧?&rdo;
母親眼睛一亮,道:&ldo;那麼我們如果現在前行,天不亮不就可以到了麼?&rdo;
顏遠風皺眉道:&ldo;娘娘,您不用想太多,先休息要緊。&rdo;
母親搖了搖頭,道:&ldo;我不要緊,我支撐得住。&rdo;
我懶懶道:&ldo;我也支撐得住。&rdo;而頭已伏在母親膝上,上下眼皮已經分不開了。
除了永和二年的出宮奔逃,我再也不曾這麼累過。
母親的懷抱依舊溫暖,但幾天風霜掠過,容貌已經很是憔悴,我聽到她的心跳得很快,很不規則,嬌軟的身軀因疲累而顫抖著。
顏遠風並沒有聽從母親的話繼續前行,他那溫和而憂鬱的眸光,憐惜地在母親面龐柔柔劃過,緩緩替我們垂下帳篷簾子,把他自己溫煦的聲音,隔絕在朦朦的氈布之外:&ldo;你們好好睡幾個時辰,明天,我們一定可以到達回雁關。&rdo;
他沒有徵求我們意見,直接幫我們下了這個決定,母親的身體似乎震了一震,隨即依舊是平靜,平靜地抱住我,將我摟在懷中,閉上了眼睛。
而有母親的地方,總是愜意,我滿足地嘆口氣,蜷著身子,嗅著母親身體上溫暖的體香,沉睡。
凌晨時分,我們被馬嘶聲驚醒,忙掀開簾子看時,眾侍衛都已牽馬準備出發了。顏遠風見我們醒來,微笑道:&ldo;看你們睡得熟,就讓你們多睡一會兒了。來,先吃些乾糧再走吧。&rdo;
母親責備地望他一眼,到底沒說什麼,接過他遞過來的肉乾,胡亂就了清水咬了兩口,便爬上馬去。
我也吃了點東西,只覺那清水凍得人渾身哆嗦。吃完後也未及休息片刻我們便騎了馬,冷冷的肉乾似乎給僵在了肚子裡,隨了一路的顛簸跳動著,悶悶地疼痛。母親身體比我更孱弱,也不知在遭怎樣的罪呢。
但我側頭看母親時,她只專注地騎著馬,充滿希冀地望著前方,一對如水明眸,在倦乏中透出煜煜的光彩。
我們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