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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聰明?&rdo;我想跳起來反駁他的話,但一對上他那雙溫潤得似乎可以將我整個身體包容起來的明眸,忽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和昊則一樣傻傻點了點頭,有氣無力道:&ldo;也許吧!&rdo;
82豆蔻篇:第十六章 挽斷羅衣留不住(二)
白衣笑了一笑,抬起頭來,默默凝視天際流雲,用很緩慢很緩慢的速度向前推移,輕輕嘆道:&ldo;這個地方真的不錯,連時間都快要停止了一般。其實,是個修心養性的好地方。&rdo;
時間快要停止嗎?
我笑了,才不會呢。這一個月,我將白衣約出來八九次,只覺時間過得飛快,只盼每一天的黑夜,都能來得慢些,再慢些。
但我當然不會反駁他的話。他是白衣,有一雙美好得看透人心的溫潤眼睛。
這時,白衣提起塤來,又吹了一支曲兒。
那旋律,那曲調,卻是極熟悉。
這居然是,那日宇文府中刺殺宇文昭的晚蝶所唱《戲蝶》!
那蘊於曠達散漫之中的憂思綿綿,如山間霧藹,乍被風吹起,霎那蒸騰而出。
依稀,尚記得當日晚蝶所唱歌詞:
想秦宮漢闕,都做了衰糙牛羊野。不恁麼漁樵沒話說。縱荒墳橫斷碑,不辨龍蛇。
投至狐蹤與兔穴,多少豪傑。鼎足雖堅半腰裡折,魏耶?晉耶?
……
利名竭,是非絕。紅塵不向門前惹,綠樹偏宜屋角遮,青山正補牆頭缺;更那堪竹籬茅舍。
蛩吟罷一覺才寧貼,雞鳴時萬事無休歇。何年是徹?看密匝匝蟻排兵,亂紛紛蜂釀蜜,急攘攘蠅爭血。裴公綠野堂,陶令白蓮社。秋來時那些:和露摘黃花,帶霜烹紫蟹,煮酒燒紅葉。想人生有限杯,渾幾個重陽節?人問我頑童記者:便北海探吾來,道東籬醉了也。
利名竭,是非絕,又談容易?
宇文氏,安氏,瀏王,起於平民的白氏,賈氏,兵如蟻排,將那亂世鮮血,看作了美味佳餚,甘之如飴,沉溺不醒。
豪傑英雄,中原酣戰正切,誰想過功名虛幻,終逃不過人世間一坯黃土!
而我的夢呢?
我的大燕之夢呢?
曾經如此繁華榮耀的大燕王朝,是否覆滅已是定局?
小小的皇甫君羽,沒有了母親蔭護,在仇敵手下掙扎,怕是求生也是步步維艱吧?
而我呢?我和母親,只能悄然躲於這極北之地,在異域他鄉,度我們這苟延殘喘的日子?說什麼黃花酒,道什麼東籬醉,逃不過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惡夢侵襲,在那漫天血光淋漓中,看到父親那張曾經慈愛的面容,向我們悽然而笑。
大燕,已亡國。
而我這亡國公主,儲存了可憐的公主封號,其實已什麼都不是。如果不是欽利和雅情竭力相救,我和母親,現在到底是安氏的階下之囚,還是安氏的刀下之魂?
我似乎恨著很多人,宇文昭,宇文宏,安亦辰,甚至是我從未見過的未婚夫宇文清。可我偏又恨不起。我沒有蓋世的武功,沒有如雲的將領,沒有驚人的智謀,用什麼去恨人家?
就憑那一句&ldo;天降鳳瑞,可興邦國&rdo;?
還是憑我脖上那塊不會說話的紫鳳寶玉?
我將臉埋入雙手,嚶嚶而哭。
一時遠離了那些災難,這段日子,我已不知不覺或者有意無意間忘了太多的事,只將眼睛看在和平曠闊的原野,以及眼前少年溫潤如玉的明眸之中。
但那些災難,分明還是存在著,偶爾半夜驚起,會如荊棘般刺得滿心是傷。
&ldo;棲情。&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