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頭並沒有白吃。肉體上的巨大痛楚和近乎崩潰後的屈辱之後,再見拓跋頊,恨著他的同時,我終於不再心痛了。
如果我有這能力,我一定把他和拓跋軻一併除掉,絕不手軟。
並且,不會再為他掉一滴淚。
初晴悄悄塞來一張帶了杜蘅清香的便箋時,我便知道機會已經來臨。
拓跋軻應是打算在春暮時再次發動南伐,對駐紮在青州附近的兵馬巡視佈置十分頻繁。這一天,便是往城西一處稍遠的營寨去了,近戌時都沒有返回的動靜。蕭寶溶那邊,終於決定動手了。
因我曾提過用山泉煮出的米飯特別香甜的話,每天凌晨的子時到丑時,御廚房中都會有運水車到宮外運取山泉回來煮早飯。因此,齊人在運水的兩個大木桶中,暗中設定了一個夾層,並不大,但蜷入一名身材纖巧的女子還是綽綽有餘的。水車出入宮時,雖有內侍會逐個開啟檢查,但都是宮中當差的,日子久了,難免不經心,又是半夜黑燈瞎火的時候,檢查不會太細緻,絕對不會去量那天天見慣的木桶內壁是不是比平時淺了一尺。
自初晴來了,不去重華殿的夜晚,我都與她一處伴著說話,並不要那些魏人侍奉,所以商議逃走之事也很方便。
君心疑,何日是歸期(一)
“子時過後,我們換上深色短衣,從北窗悄悄出去,那裡會有潛在魏宮中的南齊高手接應我們,帶我們到廚房後院。這一路都在後宮之中,防範並不嚴密,又有繁盛花木掩護,應該不困難。”
初晴說得篤定,拉緊我的手卻不住地抖動,止不住的歡喜和激動。
她也是從小在炊金饌玉里長大的,聰明機智,做事我行我素慣了,在這裡卻處處不得自由,如果不是我被拓跋軻寵著,只怕已淪落得比普通宮女也不如。
我彷彿已見到了蕭寶溶溫文秀逸的面龐,既興奮,又忐忑不安,細細思索著,生怕有什麼考慮不周的事。初晴再三勸我先睡一會兒,養足精神好行動,我哪裡睡得著?
但叫我絕望的是,接近子時的時候,瓊芳閣的門被敲響了,接著是我臥房的門被敲得砰砰響:“娘娘,娘娘!皇上回宮,召娘娘即刻去重華殿侍寢!”
我驚得差點跳起來。
拓跋軻到這時候回宮,本來就夠詭異的了;還在這半夜三更喚我去侍寢?
初晴壓著嗓子驚駭道:“阿墨,會不會是拓跋軻發現了什麼?”
拓跋軻如果發現了宮裡的行動,應該不聲不響派人埋伏在瓊芳閣外,等著將我們和接應我們的內線一網打盡才對。
他應該沒發現宮裡的佈置。
那麼,就是他在宮外發現異常了。
他今天去的是城西;我在相山時見到過青州附近的輿形圖,城西山勢複雜,狹谷眾多,可藏匿眾多兵馬。
蕭寶溶雖是潛來青州,但以他的身份和目的,自然不會孤身深入敵境,必然帶了不少人馬。如果是我,我多半便會選擇在先行隱藏在城西的深山中等候時機。
可青州雖原屬大齊,目前到底是魏國治下,他帶了大批兵馬,能在青州掩藏住多久的行跡?
我額上汗水涔涔而下,一邊裝作睡意朦朧地倦倦應了外面的叫喚,一邊執了初晴的手,低聲道:“姐姐,呆會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