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在捱了幾十顆重銃鉛子損失數十名士兵後,蒙古軍隊在孤零零的堡壘山下安營紮寨。
等阿爾斯蘭抵達山下,看著居高臨下的木堡,把周圍打獵的牧兵狠狠臭罵了一頓。
堡子看上去至多百來個守軍,以這種守軍規模,想修出這座堡子至少要一個月,一個月了他們都不知道漢軍把要道截斷的事,阿爾斯蘭認為這是牧兵的失職。
他還真是冤枉附近打獵的部眾了,這座堡壘實際上是三天前修的,在開工第二天就被蒙古人發現。
木堡守將是千總鍾虎麾下的百總,早就探明地方上適合修堡的位置,提前在東邊備下修堡木料,從鍾虎那要了三百人,趕著驢車直撲山口,連夜修起寨子,這才讓大部隊退後。
他的使命是遮蔽敵軍探查東邊情報,拖延兩天時間,以配合劉承宗通知阿爾斯蘭的計劃。
這百總是劉承宗護兵出身,有一手非常俊的箭術,守城時一個人兩壺箭、配合十幾杆元帥府重銃就封鎖了攻堡的山路,人少了就射、人多了就用五六杆重銃來一次齊射,圍城的蒙古兵根本攻不上來。
不過等到第二天,阿爾斯蘭的鐵炮參戰後情況就不一樣了。
為操持五門鐵炮,阿爾斯蘭專門組建了一個百人炮隊,在炮兵的挑選上要求非常嚴格、獎賞也很豐厚,只要挑上炮兵,就賞一匹戰馬。
阿爾斯蘭這也是無奈之舉,在技術水平上,他一萬多名部眾每個人都能勝任炮兵。
除了那幾個參加試炮的匠人,大部分人對火炮的瞭解處於同一起跑線上:都是被炮打過的蒙古小夥子。
哪個在草原上馳騁的好漢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拿炮轟別人吶?
這種情況下他不能隨便指派些人去當炮兵,否則不能服眾,得設立門檻兒……但門檻又不能太高,一下設立個太高的門檻,比如說摸過炮,那一下就刷下去一萬多人。
阿爾斯蘭苦思冥想,終於琢磨出兩條非常苛刻的要求,既跟火炮關係不大,還能在當前條件下最大限度保證火炮威力。
第一條是都必須在歷次戰鬥中受到過致命傷;第二條是還活蹦亂跳。
運氣,炮兵的選拔標準是運氣。
隔著二百餘步,百十個蒙古兵把五門鐵炮運至山道,也談不上什麼炮兵陣地,五門鐵炮朝著山堡一字排開。
隨後幾十個僧人在火炮旁雙手合十,請出莊嚴寶相的泥菩薩,佛號陣陣,五門火炮先後開火,轟轟炮聲在山間迴盪,把木堡上的軍兵嚇得夠嗆。
士兵們在炮聲即將響起時就縮頭縮腦,趕緊躲避到木柵後面。
最害怕的還是百總,他身為軍官,必須直挺挺地把上半身露在木柵之外,小腿肚子直打抖,還要目光炯炯瞪著五門火炮。
沒人不害怕炮,越是見過幾場大陣仗的老兵越害怕炮。
因為這年頭的炮不是能直接把人炸碎、震死的榴彈炮,它打的是鐵蛋子,除非直接穿胸碎顱,否則一般中炮既不會直接上天、也沒有妙手回春的機會,很可能仗都打完了人還沒斷氣,是標準的不得好死。
炮響聲勢浩大,百總頭盔眉庇下的腦門兒冒出一層細汗,眼睛快速在木堡中巡迴,他心裡慌張極了,剛才瞪個大眼硬是沒看見炮彈落點!
他的兵倒是啥事都沒有,部下各什長都在大聲通報沒有死傷的訊息,反倒是他低頭看向山下,聚在火炮附近的蒙古兵撤走一大片,還有人往山上跑。
百總都下令準備禦敵了,才發現那些爬上山的蒙古兵又捧著炮彈回去了。
氣得百總光想摔了頭盔下去跟他們近身肉搏……哪兒有這麼嚇唬人的。
隨後又是幾陣轟擊,駐守木堡計程車兵發現敵人的炮有點不對勁,他們終於看出點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