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自神傷。陳霆也好不到哪兒去。致愛之人就在身邊,卻講不得,也碰不得。時時刻刻警醒自己要保持的距離,拿捏的分寸。將滿胸的深情盡蔽,不感流露半分出來。夜半煮酒獨賞月,擊杯和曲寄相思!
致墨作為旁觀者,感覺累的緊。他多次勸說陳霆找機會明瞭身份,好有情人終於眷屬。成不了眷屬,相依相伴也是美事。反正逸風早打定了主意不娶,不然也不會立他侄兒為太子。可陳霆,不同意。
陳霆自是有他的顧慮。致墨是一方面。“私放死囚”,被誰抓住這個辮子,致墨都難逃一死。更甚者,可能會牽累到逸風,被有心人說成是他授意明著殺人暗著放人。他的王叔們,王叔家的王兄王弟們,有多少在覬覦著這王位的!
吳建國時日不長,動盪因素甚多:有藉口逸風這王名不正言不順的;有打著復陳旗號的;有說真正的太子早就死在陳國,如今這個假的;也有說當年陳王沒死,現今的吳王不過是個傀儡,真正在幕後操縱的其實是陳霆,不然為何當年陳王那麼輕易交出王位?!
若是陳霆表明身份,雖說兩人定會盡力剋制,但風險仍舊會高出許多。單是捕風捉影就已經讓人心力交瘁了,若“陳王未死”這個訊息作實了,不管是由哪一方利用,都是反逸風的一件利器。所以,這個險,陳霆不會冒!
“東禾先生,吳王宣。”
“喏。”東禾欠身,面具後的聲音變成了沙啞。
一年後,上演了一場逸風某位王叔籌謀許久的兵變。叛亂最終平息。致墨死於流箭之下。
又八載。吳一統中原。
三年後,逸風褝位。十八歲的太子登基。
初冬的第一場雪,來的細膩柔美,在皎潔的月光中,悠悠的飄落人間。
在皓月的點點光影下,東禾倚窗獨酌,靜靜的注視著窗外醉人的雪景。冰封的記憶,如遇春的勁草,在思緒的冰原蔓延開來。最終定格在某個美好的清晨,如夢幻般,讓人不忍打擾。
一雙手覆了過來,仍是冰冰的,一如當年的感覺。
“這麼冷還開著窗子,你這是嫌自己病的不夠重嗎?”熟悉的聲音敲進心裡,發出陣陣迴響。
失去焦點的視線緩緩移回屋中,遲疑了半晌,東禾才從回記的恍惚中查覺,逸風是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吳王……不,太上皇何時來的?”東禾忙起身,欲行跪拜之禮“恕臣未能接駕……”
逸風扶住東禾“免了。是我不讓他們通傳的。”然後對著身後“都下去吧。”
“諾。”
逸風扶東禾坐回原位,望向窗外飛揚的雪塵,“在賞雪?”
東禾點頭,滿一杯暖著的水酒,置於逸風面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逸風拿起酒杯,輕啄一口,緩緩道“多少年未能如此安靜的賞雪了……”
此刻的夜安靜的出奇,唯有雪簌簌落下的聲音,越過了牆壁,穿透了心防。
“東禾先生認為治兒會是個好國君麼?”逸風突然打破了寧靜。
“吳王自小聰慧,有霸者之勢,有仁者之心,知才善用。只是為今年紀尚輕,做事稍顯毛躁。日後加以磨練,自會是一代明君。”
“也是。你一手教出來的弟子,怎會不好呢?”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帶著久遠的思緒。
“東禾慚愧……”
“東禾先生入宮也有十多載了吧。”
“十二載又七個月。”
“東禾先生記得果真清楚。”沉默了片刻,他又說“也該放手讓治兒自己歷練了。”
說完,逸風收回視線,正視對面看了近十三年的面具,微微的勾起嘴角,薄唇啟合,“不知二十四年前的承諾是否還作數?我的——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