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姿勢讓海棠慘叫一聲,一聲巨響伴一聲慘叫,讓周圍隨駕的侍從們擺出了一副我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蕭羌好容易有了睡意,這幾日堆積的疲累湧了上來,這聲慘叫刺激著他的耳膜,隨手把墊在身下的少女輕輕一撈,一個吻印了過去,封住她剩下的呼吸。
“——!”海棠雙眼瞪圓,下一秒,車廂內又是一聲巨響,不過和剛才車廂地板被砸到的聲音不同,這次是某個重物從車廂壁一側被踹到車廂壁另外一側的聲音……
眼觀鼻鼻觀心……我們什麼都沒聽到……侍衛們齊刷刷甩冷汗,前方軟轎裡身穿宮裝的男人滿意點頭。
“嗯,很好很激烈~~”洛同衣樂滋滋的說。
車廂裡兩個人都渾身沒來由的抖了抖……
車馬行進,蕭羌伏在海棠膝蓋上已經睡得沉了,海棠拽了車裡的軟毯蓋在他身上,遙想了一下等他起來之後自己雙腳麻痺撲街的美好前景,她樂觀地一掌推開車窗,向外看去。遠處一條大江白浪翻飛,橫亙身後,在陽光下粲然生輝,有如一匹白練。
這裡是雲林江畔蕭然渡。
德熙三年,蕭逐在這裡和昔日恩師趙亭決戰,雙方在此犧牲了將近十萬條生命,換來長昭和大越到今日的和平,無數枯骨之上,也成就了蕭逐東陸一代名將之名。
德熙七年,也是在這裡,一個叫杜笑兒的女子,帶著自己父親的靈柩上京,那個叫蕭逐的男人望斷天涯,追趕不及。
現在她又到了這裡,不禁心中就有了一種一切回到原點的奇妙感覺。感覺到身下車輪顛簸,海棠不由得抓緊了手裡的扶手,再回頭看去,那道大江已被甩在身後。再拐過一個彎去,卻連江水都看不到了。
雲林江上這將近一月的驚心動魄都被甩在了身後,她卻很清楚,前方對她展開的,只怕是又一場更加生死莫測的廝殺。
後宮爭鬥,杜笑兒身上的秘密,那一樣都夠要了她十條命去。
哎呀,真麻煩,窩在後宮裡的願望看起來真的遙不可及了啊……海棠在心裡蹲地畫圈,自怨自艾了片刻,抬頭,挺胸,深呼吸。
她給自己打氣,怕什麼,盡人事,聽天命罷了!反正天塌下來蕭羌蕭逐史飄零個個個子都比自己高,她怕什麼來哉!
三月十九晚上到了驛站,整個一天,除了中午吃了頓飯,蕭羌就一路在她膝蓋上睡過去,等到了驛站,人形抱枕海棠同學已經拐著拐著不會走路了。
第二十六章 少司命(2)
蕭羌當仁不讓,紳士風度翩翩,剛俯身要抱起海棠,海棠面無表情戳了戳他的肋骨,“陛下,小心再斷一次。”
皇帝陛下僵了僵,然後若無其事的起身,拍掌,喚來史飄零,青衫女子簡簡單單就把海棠一個公主抱,扛進了驛站。
當然,周圍什麼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之類的低語,她就全當是浮雲了……
稍微在房間裡梳妝修整了一下,晚餐時分,從蕭羌那邊有內監過來,恭敬請她一起去和皇帝吃飯。她一進蕭羌居住的房間的門,一張餐桌前,已經有了兩個人在等她。
坐在下首的是洛同衣,他已換了一身月白宮裝,配著鬆鬆倭墮髻,耳上明珠,分外嬌豔,上首的是蕭羌,也換過了衣服,金冠配著淡色的衣衫,分外出塵飄逸。
偌大房子裡,除了他們三人,連侍膳的宮人都沒有一個。
鴻門宴三個字在她腦海裡掠過,海棠戰戰兢兢上桌,偷眼看去,蕭羌若無其事的喝著茶,洛同衣翹著腳,一雙勾了煙綠的眼上上下下打量她,彷彿把她當成了桌上擺著的烤鴨一般。
看了她片刻,發現她居然沒什麼驚慌失措的反應,洛同衣似乎很不滿意的嘖了一聲,用筷子敲了敲桌子,“杜貴人,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