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的化不開。
城中的雲府早已燈籠高掛,燭火通明,但是與其他院落不一樣的是雲府邊緣的一個小院,這裡燈火昏暗,殘弱的燭火在風中不停搖曳,彷彿下一刻就要熄滅。
一陣寒風吹過,小院虛掩的門嘎吱嘎吱開啟,只見白色的喪幡在風中翻飛,呼呼作響,小院內隱隱約約傳來女子悲慼的哭聲。
“顏顏,我的女兒,你就這麼去了讓娘以後該怎麼活……”一個身著素服的中年,美婦雙眼紅腫趴在堂中的一口薄棺上哭的傷心欲絕。
“嗚嗚,夫人,都是拾夏的錯,沒有在小姐身邊照顧好她,才會……”
“這大晚上的哭哭啼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一個衣著華麗妝容精緻的女子帶著幾個下人大搖大擺的從外面魚貫而入,撇嘴說道,打斷了堂中悲涼的哭聲。
三夫人滿面淚痕,她本性格軟弱,所以在府中面對他人的欺侮才會一味忍讓,只是沒想到最後卻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此時看著趾高氣揚的雲初蘭,心底猛然湧起一股怒火,起身朝著她撲去,“雲初蘭,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我要跟你同歸於盡!”
只是人還沒到近前,就被雲初蘭身後的幾個僕人群起而上,抓了起來{無}錯{小}說 m。quledu。。
“夫人!”拾夏來不及擦掉眼淚驚呼著撲過去使勁想將夫人拉開,卻無奈人微力薄,被那兇狠的僕人一腳踹到了遠處的地上,捂著肚子再也爬不起來。
雲初蘭看著仍不斷掙扎著狠狠瞪她的三夫人,上前一步不屑的笑道,“七妹不願嫁給四皇子才投湖尋了短見,府裡盡人皆知,三夫人,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你素日裡就總欺負我們娘倆,顏顏怎麼可能找你哭訴心中煩悶,她落水時只有你一人在側,你做下這等喪盡天良之事還在老爺面前顛倒是非黑白就不怕遭雷劈嗎?雲初蘭,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三夫人咬牙嘶吼,突然發力使勁撞向堂中幾步遠的薄棺,卻被身後的幾人死命的扯住了胳膊。面對著害了自己女兒的人,她竟是連死也做不到,看著那口薄棺,三夫人終是忍不住,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落下,哽咽著喊了一句,“顏顏。”
雲初蘭柳眉一挑,笑道,“你這些話還是留著對你死去的女兒說吧。”
說完轉身幾步走到棺材前面,拿手帕捂了鼻子,看著尚未釘上棺蓋的棺中那雪顏蒼白,眼睛緊閉,雖素衣裹體卻依然難掩絕色姿容的女子,嫉妒的說道,“七妹,你可莫要怪我,怪只怪誰讓你和你娘一樣長了一副狐媚子相,勾了那四皇子,天家恩寵又豈是你可以消受的,姐姐這可也是為了你好,啊。……”
雲初蘭話未說完,突然尖叫著跌跌撞撞的後退了幾步。
尖叫聲劃破夜空,讓本就淒涼的靈堂更添上幾分恐怖,遠處的僕人心裡直發毛,死死的盯著雲初蘭視線所看之處。
一雙蒼白削瘦的小手突然顫顫巍巍的從棺中伸出,扒在了棺木的邊緣處。
“啊……鬼,鬼啊。”那些僕人們再顧不上其他,鬆了三夫人,驚叫著紛紛逃向門外。
蕭以沫一手扶著棺木,一手扶著發痛的腦袋,暈暈乎乎的坐了起來,不耐煩的嘟囔道,“吵死了,睡個覺都不讓人好好睡。”
眼神四處掃視了一下,這是哪裡?昏暗的小屋裡四處懸掛著雪白的布條,佈置的好像靈堂一樣,這是誰家死人了嗎?眼神無意間掃到自己身下那口黑漆漆的棺木,嚇得連滾帶爬翻了出去。
媽的,這是誰這麼不要臉,敢把她裝進棺材裡。腦子裡一個機靈,靠,不對啊,她明明記得她在山頂看流星雨,突然一顆耀眼的流星追著她就砸了下來,然後她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再醒來,就異常詭異的坐在了這口棺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