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如此。兩位曾經盡力排解麼?”
“咱們乃在盡力而為。”
“到底錯在那一方?宋家還是喬家?”
“很難說,雙方都在意氣用事。你知道,牽涉到兒女感情,是很不容易分辨誰是誰非的。”
“哦!這是說,迄今兩位仍然認為是非不清,黑白不明。那麼,如果不是兩位感情用事,便是有所偏袒了,不錯吧。”
“你……”
他離座而起,呵呵大笑道:“在下並不是執法人,當然希望置身事外,事不關己不勞心,在下一個外地人,哪有工夫去理會黑白是非?謝謝兩位的忠告,在下必須告辭了。”
他拒絕山二爺的挽留,提了行囊出了山府,徑自入城投向鴻安客棧。
安頓畢,四處走走打聽附近的名門望族,希望獲得有關朱堡主的訊息。
至於宋、喬二家的事,他還未決定是否插手。
他已可顯明地看出,磁州到了不少江湖人,暴風雨在蘊醞中。
天也在變,也許在最近可能有暴風雨。
乾旱了這許久,再不下雨真會成大災啦!
他十分失望,磁州不少豪門世家,但卻沒有姓朱的人家。宋、喬兩家位於城南郊,雖算是本城的權勢人物,但沒有朱堡主的聲勢,決不是他所要找的人。
僅打聽是不夠的,他必須花許多工夫,進一步深入調查,因此他希望找地方安頓下來,住客店容易引人注意,行動不便。
宋、喬兩家的事,已成了磁州頗為轟動的訊息,成為茶餘酒後的笑料。
這件事,其實極為平常,不幸有了那些太過熱心的親朋干預,星星之火卻成燎原。
宋、喬兩家,皆是本朝初年江山定鼎後,從太行山的流民群遷來落戶的,本籍據說是山西大同,天下大亂時避兵太行山,祖上曾在群雄並起時追隨過劉福通,後來投效太祖高皇帝打天下,立下汗馬功勞。
天下太平,舉家遷來磁州落戶。
直至燕王起兵,盛庸召山西兵攻北平,宋、喬兩家的先祖,在齊眉山戰敗時陣亡。
燕兵南下,以後奪得江山,那些效忠建文皇朝的死難官兵,當然是白死了,宋、喬兩家也因此而脫離軍籍,成為磁州的大農戶,子弟們同時經商,運銷江南土產至太原大同一帶,獲利頗豐。
當年兩家的先人,皆任職真定衛,因此與京師的武朋友皆有些交情。
百餘年來,兩家本來相安無事,宋莊與喬莊相距僅五六里,雞犬相聞,交往密切。
但年深日久,子弟眾多,加以田地毗鄰,少不了發生些小磨擦,小事化大,終於從面和心不和演變為翻臉成仇,兩家的子弟不相往來。
兩家不和,雙方的長輩們都得負責,總算尚能相安無事。
但有些年輕子弟,並不以長輩們的態度為然,依然化除成見暗自往來。
本來,兩家之間通婚每代皆有,要完全切斷姻親關係,那是不可能的。
論財勢,宋家比喬家要雄厚些,少不了要佔些上風,而喬家又不肯委曲求全,死結因而愈結愈大。
宋家的長房子孫中,目下當家的主人是神刀宋永嘉,在真定至太原道上,曾經多次與太行山的匪寇衝突,三十餘年來,可說從無失閃,手中的沉重雁翎刀出神入化,溶刀法劍術於一爐,所向無敵,在京師、山西,可說大名鼎鼎,宋家的運貨騾隊通行無阻,綠林朋友望而卻步。
神刀宋永嘉的兒子宋佑宗,已是年屆弱冠的年輕人,二十歲仍未娶妻,在大戶人家來說,那是很不體面的事,要不是天生殘廢,便是有暗疾見不得了。
但宋佑宗不但人才一表,而且文才武學皆可算得上是佳子弟,家學淵源,手中的雁翎刀不但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