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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位瘦小老邁的高年僧人,僧農僧帽,項下掛了念珠串,左手捧木魚,右手持木魚錘,老眼灼灼,衝他剛嘴一笑道:“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川遠鏢局的熊總局主坐鎮武昌,生意人和氣生財,他不希望一個分局主擅自主張,捲入江湖仇怨的漩渦。阿彌陽怫!善哉,施主須及早脫身事外,後會有期。”
羅衡心中一冷,強定心神問:“大師已知道餘大人的行蹤?”
“狗官兩年以前迄今日的行蹤,皆在眼下,鉅細無遺盡在算中。”老和尚陰森森地說。
羅衡淡淡一笑,不滿地說:“你們這樣做,會引起白道朋友的公憤的。”
“是麼?施主又有何打算?”
“哼!大師猜猜好了。”
“老納猜想,施主必會權衡利害,阿彌陀佛!”
老和尚不再稽留,冷冷一笑,轉身便走,一面敲動木魚,一面念著佛號。
木魚本身並無異處,響聲亦平常,但每敲一聲,每念一句佛號,羅衡與飛魚曾略,皆不由自主身軀一震,只感到腦門發炸,如中雷擊一般,隨著木魚聲與佛號聲戰慄,氣血上浮耳中轟鳴。
直至和尚遠出四五丈外,兩人方回覆常態,驚得手腳發軟,臉色泛灰。
“好厲害!”羅衡驚然地叫。
“他是誰?”飛魚駭然問。
“魔僧持一,癩頭和尚的師弟。”
飛魚打一冷戰,惶然道:“他……他是早年的……”
“早年的飛天夜叉尚一清,魔道中數一數二的凶神惡煞。”
“老天!這件事……”
“這件事。咱們必須置身事外。”羅衡肅然地說。
飛魚一咬牙道:“分局主,要不要知會李琪兄一聲?”
“你想趟這一窩於渾水?”
“這……”
“咱們已經涉嫌,附近可能已有不少眼線偵伺,你這一去,不啻自尋死路。”
“只怕李琪兄不諒解……”
“咱們事不關己不勞心,你算了吧。你去通知趙縹頭一聲,我這幾天押鏢至南昌,如果有人來訪,要客人留下話便可。”
“是,分局主請放心。”
在江南一帶,鏢行的規模甚小,鏢局亦寥寥可數,而且走鏢線路有限,所保的鏢以貨物為主,紅寶少而所值無幾,所冒的風險也不大。
之外,他們也提供僱客需要的嚮導和保護僱客安全的人手,但人手可能不是局子裡的鏢師,而由鏢局作中間人,從中收取合理的利潤。
李琪返舟後不久,立即帶了餘大人一家老小,在西門外的潯陽驛安頓。那時,潯陽驛尚未遷至城東北,而位於西門外鬧區,這是負責招待過往官吏信差的地方,是一座水驛。
他不敢將實情告知餘大人,憂心忡忡六神不定。安頓畢,他重行外出,說是出外找嚮導,進汾浦門,心事重重撲奔壽聖觀。
觀南有一座獨院平房,他上前叩門,應聲出來一位中年人,打量著他問:“尊駕是……”
他抱拳施禮,笑道:“在下姓李名琪,來自南京,求見傅大俠雲嵩,相頓通報。”
中年人一聽他通了名號,臉色立變,搖頭道:“雲老不在家,有事請留下話。”
“這……他老人家到何處去了?何時可返?”
“昨天借朋友上廬山去了,十天半月內回不來。”
“哦!真不巧。”
“李兄有事……”
“算了,在下過幾天再來。”
“這樣吧!李兄何不留下話?先進內待茶……”
“謝謝,不打擾了,告辭。”
“這……好走,不送了。”
共跑了五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