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將這幾年他們私下放印子錢的事說了出來,唬得賈璉連連色變。見鳳姐還抓著他的袖子哭,不由一甩袖子,用手指了她,點了半天氣的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敢,你嫁過來是少了你的吃還是少了你的穿,就非要賺這等黑心錢。真真是丟我們賈家的臉,我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女人。”
“你當是我願意,我的嫁妝大半都貼了進去,你有本事給我發注橫財,讓我也鬆快鬆快,當個萬事不愁,穿金戴金的二少奶奶。老太太萬事不管,只拿私房去貼寶玉,公婆哪裡管得了我們,不管有理無理,還要到我這裡橫錢。家裡的小姐少爺一堆人,這個也不能薄了,那個也不能怠慢了,還有打秋風的親戚,一個月總有幾十撥。”
“國公府的收益不是都交給你了,外頭的鋪子,莊子,年年都有進項。”賈璉管著府中庶務,越說聲音越小。
鳳姐先還哭,這會兒倒不哭了,聲音反而越來越大,“你也知道鋪子莊子,有多少收益,你不比我更清楚。就憑這些收益能抵得住家裡的開銷,哪年我不貼個三五千兩進去,要是逢上大事,一年貼個萬兒八本也是有的。樁樁都有帳可查,我又沒自個貪了去。還有這回的園子,前前後後花了二十幾萬,本來以為夏家的銀子不用還了,又碰上這種事,非還不可。不還丟的還不是榮國府的面子,可怎麼還,你告訴我,除了這個辦法,我還能怎麼辦。”
一串串的話砸到賈璉的臉上,砸的他臉皮子生痛。可這事,已經出了,夫妻倆互相埋怨一通,還是又重新湊到一頭,商量著要怎麼辦。
“事情到什麼地步了。”賈璉踱著步子問道。
“有戶人家把閨女抵出來,又後了悔,一個撞到衙門的柱子上死了,一個告了狀。”鳳姐想到這事,胸口又是一窒,這些人怎麼這麼狠,死在什麼地方不好,要死在衙門口。這事都傳開了,封都封不住。
“這怎麼說的,這事,這事……”賈璉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事鬧的這般大,鐵定瞞不住了。
“趕緊把生意收了,把人散到外地,這幾年不許回來。”為今之計,只能把知道鳳姐的人都散出去,切斷這件事和賈府的聯絡。
鳳姐抬頭,死死的盯著他,頹然的往身後的迎枕上一靠,這番動作要花多少銀子打發,以後怕是再也支不起來。明年的日子要怎麼過,後年大後年呢,還有薛家的銀子可一文都沒還上。
“別想以後,先想想如今,萬一惹上身,這火星子一碰就能燒起來。”
“難道還真能拉了我去坐牢?”鳳姐的眼神銳利的象一把刀,她愁的是這事怎麼交損失降到最低,可沒想到現在就收手。薛家打死個人也只是下人賠命,怎麼到了她這兒,比薛蟠還不如嗎?
“糊塗,你的事跟薛蟠怎麼比。”賈璉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你說說,怎麼不能比了。”鳳姐粉面含霜,一雙鳳眼煞的是威風凜凜,看著賈璉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斷人財路,果然如同殺人父母。
賈璉常在外頭跑,自然知道印子錢這事是朝廷深惡痛絕的東西,就是怕鄉坤豪強拿這個侵吞田地。若是被爆出來,又是公卿世家做後臺,說不得皇上都會過問。
這些話卻哄不住鳳姐,她梗了脖子冷笑,“別忘了,宮裡還有位娘娘。”
就為了這位娘娘的面子,也不會辦了他們吧。
“沒有子女的娘娘算什麼娘娘,也不想想皇上多大年紀了。”賈璉這一句聲音倒低,堪堪能讓鳳姐聽道。
皇上都五十多歲了,坐上這個位置的少有長壽。娘娘若是不能懷孕,以後就是小偏殿一搬吃齋唸佛的命。就算生下來一個小皇子,長到成人起碼十幾二十年,那個時候,還不一定是個什麼天呢。
賈璉最見不得家裡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