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中,若沒個能隨時進宮的女人,內外訊息不通,誰知道皇上今天晚上聽了誰一耳朵,明天就改變了什麼主意,這主意又跟弘雲有無關係呢。
嘴裡卻只能安慰黛玉,“這些日子皇后身子不好,我們改日再去也就罷了。聽說你作主,放了布莊和鄉紳這兩家人。”乾脆換了個話題問起了別的事情。
“是,宗人府已經查清,事情的確和他們無關。不管怎麼說,他們做善事多年,又是首告有功,總不該落個如此下場。”當然,兩個管事是跑不掉的,早已判了斬立決。
“嗯,你這麼做也是沒錯。”兆佳氏嘆息一回,他們倒也乖覺,如若當初不進府首告,她是絕對不會留他們的。
兩個女人說著話,正準備各自回屋,就聽得宮裡又有人來報,熹妃娘娘有請。
熹妃正是四阿哥弘曆的生母鈕祜祿氏,出身不高,當初不過是皇上潛邸時的一個格格。可人家運氣好,母憑子貴,再加上年妃失勢,整個後宮,除了皇后,便以她為尊。
而事實上,宮人們心裡清楚,四阿哥的地位早已無法撼動,未來的真真的皇太后,誰不巴結。
“熹妃娘娘?”兆佳氏和黛玉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敢相信。熹妃為人低調,哪怕四阿哥獨得聖心,也只是默默站在皇后的陰影裡,從不跳出來行事。
這一回,又是唱的什麼戲。
“熹妃娘娘這輩子第一聽皇上的話,第二聽皇后的話,想必是皇上發了話,不讓你們難堪。”兆佳氏上了馬車,已經轉過彎來,和黛玉解釋。
“這位熹妃娘娘可有什麼忌諱的地方。”黛玉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問道。
“這倒沒有,這位娘娘很好說話的,也沒什麼架子。”兆佳氏笑了笑,很是自信的說道。
黛玉頓時瞭然的點頭,其實,任何一個人,哪怕再卑微呢,也有自己的喜好。很好說話或是沒有架子,都是她留給別人的印象,可若是除了這個就沒別的,也太過輕忽了。
一路跟著兆佳氏進宮,熹妃娘娘宮裡的太監早就候在了宮門口,一路殷勤備至的引著他們入宮。黛玉對宮裡的景緻沒有太大的興致,處處透著一種規矩森嚴的肅穆感,美則美矣卻缺乏靈性。
她更喜歡隨性些的東西,景緻之美就是勝在自然天成,若處處匠心,又有什麼意思呢。
她還是第一次進熹妃娘娘的宮院,外頭自然是看不出什麼來,進了裡頭,才覺出不同。牆角處一叢青青幽幽的不是什麼什麼名貴花木,更不是什麼賞玩的綠植,竟然是鮮嫩的白菜葉子。
一顆顆生機勃勃,就長在牆根下一道淺淺刨出來的土地裡的白菜,讓黛玉很是好奇,這位熹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等再走進去一點,竟然看到了一塊菜地,有幾個小太監挽著褲腿在地裡勞作,旁邊擺著竹筐和工具,一時間之間竟有一絲恍惚,他們究竟身在何處。
等見到人,互相見禮坐下,黛玉才有時間不動聲色的打量一番。熹妃娘娘自然是見過的,她的極有福氣,看著溫柔可親帶著一股子憨意。可論五官長相,她實在算不得一個美貌的女子。
也難怪宮裡的嬪妃說起她來,都是一股子酸味。長相平平,也不算多有聖寵,卻能生下四阿哥弘曆,只能說她是燒了高香,運氣好。可就是這樣一個人,黛玉卻知道,實實在在是享了福的。
再看她室裡的擺設,樣樣精緻卻不似一般嬪妃佈置的那般華美或是雅緻,倒透著一股疏散的大氣。
“這是四阿哥親手所畫的賽馬圖,上頭的詩也是他自己題的,小兒家家,哪有什麼文采,胡鬧罷了。”熹妃是看到黛玉看向牆上所掛的畫作,不由開口解說,雖然說的謙虛,卻遮不住一臉的笑意。
“詩作磅礴大氣,賽馬圖比詩作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