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慰問演出是很多人期待的節目。
在這個沒有娛樂的年代,看一場露天電影,逛一逛公園,看個廟會,趕個大集都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
梁舒以為江廷川會推辭,沒想到對方主動要求帶自己去,倒省了她不少口舌。
晚會在部隊大食堂舉行,除了那些能回家探親的、執勤的戰士,大家基本上都到了,坐不下就站著,還有自帶馬紮來的。
江廷川被安排靠前面,梁舒推著他找到座位。
旁邊一個國字臉男人向江廷川頷首,江廷川也禮貌點頭:“這是馮營長。”
梁舒微微詫異:“您好,馮營長。”
這男人長得很壯實,濃眉、大耳,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
“梁舒同志吧?沒想到這麼年輕,恭喜你考上大學。”
“謝謝馮營長,僥倖而已。”
馮國軍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梁舒注意到他旁邊還有個空座,抬頭就見朱曉梅風風火火趕來。
“你是坐我旁邊,還是去找李嫂?”
擔心跟他們這些人在一起梁舒拘束,要是她不習慣可以和家屬們坐一起。
“就坐這兒吧。”她現在身份是江廷川愛人,男人還受傷呢,她怎麼可以落單?
“江大哥!原來你在這裡啊,真是讓我好找!”
剛坐定,一個穿著綠軍裝,束著腰帶,梳著兩個麻花辮的姑娘急匆匆跑過來。
衝到江廷川面前就上下打量他:“怎麼樣了,身體好些了嗎?我前段時間出去演出,剛回來就聽說你受傷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沒事。”
“什麼沒事,都坐輪椅了,你這樣……你這樣真讓人操心!”
同樣是梳著麻花辮,這位姑娘就洋氣很多,面板白淨,柳葉彎眉,塗了脂粉的臉上熠熠生輝,殷紅的嘴巴,一張一翕。
有種江南水鄉溫婉動人之美,尤其是說話,婉轉甜膩。
短短几句話,梁舒嗅到不尋常氣息。
朱曉梅雙手抱在胸前,像是看好戲一般:“秋竹,你家江大哥可遭老罪了,受傷住院你也不來看看。”
陸秋竹唇角一耷拉,眼中噙著淚花:“都怪我,去參加什麼演出啊!要是江大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非後悔一輩子不可。”
看這姑娘自顧自表演,梁舒在心底嘆了口氣。
畢竟她還是原配,活生生站在自家老公面前,人家赤裸裸挖牆腳,她該以何種姿態面對呢?
“秋竹,演出要開始了,趕緊去後臺。”
“我不去!江大哥,我明天帶你去市立醫院再看看,不聽醫生說你沒事兒,我不放心,你……”
“秋竹妹妹,你不能只問你江大哥,還得問問他媳婦,畢竟人家媳婦一直照顧他,知道江營長病情呢。”
“曉梅!”
馮國軍低喝一聲,制止不分輕重的朱曉梅,可對方只是瞪了他一眼,壓根不把他當回事。
有了朱曉梅的提醒,陸秋竹才看到坐在旁邊凳子上的梁舒。
她秀眉緊蹙,像是做了多大思想鬥爭一般。
“這位姐姐,你剛剛也聽到了,我想帶江大哥去醫院在看看,這樣我才能放心,你沒意見吧?”
得嘞!
剛剛還猶豫自己要不要說話,沒想到朱曉梅這頭豬已經將戰火引向自己了。
梁舒挑眉:“這個問題是不是應該詢問本人比較好?”
江廷川大手一揮:“我的事情自己做主,你管好自己就行。”
“江大哥!”
女子生氣的跺著腳,隨後委屈看著他:“是因為這位姐姐嗎?我只是想帶你去看看傷而已,沒必要這麼小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