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樊成沒有注意到她神色的微妙變化,只是低頭沉思著。
殷佑微心中暗嘆一口氣,既然都已經說了,那索性說個通透好了。
她從荷包裡取出那塊髒兮兮的白色紗布,遞到沈樊成面前:「你看這個。」
沈樊成挪了挪燭臺,對著燈光仔細翻看了一會兒:「這上面有血,應該是用來包傷口的,你從哪兒弄來的?」
「從孟綠枝的院子裡偷偷挖出來的。」殷佑微道,「我看見她自己埋進去的,你說她是不是受了傷,不敢被人發現?孟紅芙說她有時候神智不太清楚,會往身上劃傷口。」
沈樊成捏著那塊紗布,目光逐漸幽深起來。
他說:「還有人知道這塊布的事情嗎?」
殷佑微搖頭:「我還沒告訴我二哥。」
「先不要說,這件事我來處理。」他把那紗布往腰間一塞,凝眉道。
兩人又竊竊私語了一陣,忽然響起拍門聲:「三妹,三妹你睡了嗎?」
殷佑微一驚,急忙推了一把沈樊成:「快走快走我二哥來了!」
沈樊成立刻翻窗跳了出去。
殷佑微關上窗,道:「來了。」
她開啟門,對著殷俊笑了笑:「二哥,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殷俊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往屋子裡掃了掃,說:「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在和人說話?」
殷佑微作茫然狀:「啊?」
「大概聽錯了吧。」殷俊自顧自地搖了搖頭。
殷佑微道:「二哥你怎麼出來了?」
「房間裡的窗栓掉了,我找店小二換一個新的。」殷俊催促道,「時候不早了,你快睡吧。」
「好,二哥也早點睡。」
她關上門,吁了口氣。
走到窗邊,開啟窗子悄悄探了個腦袋,上下左右看了看,輕聲道:「沈樊成,你在嗎?」
沒有人應。
她抿了抿嘴,關上窗子。
是真的走了。
-
次日早晨,殷俊收到孟紅芙派人傳的口信,說是店裡新到一批紡金織錦,問他有沒有興趣一觀。出於商人的敏感,殷俊短暫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去一趟,臨走前問殷佑微要不要一起去,被殷佑微給拒絕了。
理由十分正當:天太熱了,不想動。
殷俊點頭:「行,那我讓小二多給你送點水果上來。」
殷佑微叫住那個傳口信的小廝:「我很喜歡你們府上做的糕點,可以待會送些過來嗎?」
小廝笑道:「當然可以,殷小姐想吃什麼?」
「隨便什麼都可以,你們廚房看著做就好。」
「那小的之後就給小姐送來。」
殷佑微撐著下巴看人離去,微微笑起來。
剛過晌午,孟府那個小廝果然提著食盒到了。
他將食盒擱到殷佑微面前,躬著身子笑道:「這裡頭有菱粉糕、板栗捲兒和糖蒸酥酪,殷小姐慢用。」
殷佑微放下手裡的書,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屋裡一空,殷佑微就迫不及待地開啟了食盒。
她認真端詳了一會兒,然後把裝著食物的碟子一一取出,又掀開食盒底部鋪的一層竹篾,看見了一塊被疊起的白布。
她把白布取了出來,展開一看,隨即愣在了那裡。
這不是沈樊成給的。
殷佑微一目十行地看完白布上的炭字,禁不住變了臉色。
她把白布收進袖子裡,拔腿就往門外走。
「小姐要去哪裡?」
殷俊留下的一個婢女一個小廝攔住了她。
殷佑微道:「我有急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