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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憐憫地說,「你有時間坐在屋前從清晨的旭日看到傍晚的夕陽嗎?你有機會像個尋常女子一樣塗脂抹粉嗎?你有體會過什麼叫自由什麼叫愛嗎?」

莊槿說的那些東西,其實她根本不在乎。

但她不在乎,和她沒機會在乎,是兩回事。

莊槿憤怒地指責著主上的種種劣行,這並不是刀烈春第一次聽到類似的話。

她知道主上並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若愚閣在江湖中的地位舉足輕重,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都不可能是良善之輩。

她只見過主上對一個人溫情脈脈,那就是樓姑娘。她有時候會覺得,樓姑娘恐怕是唯一一縷能照進他心底的陽光。

所以她始終相信,主上並不是一個絕對冷血的人,他只是把不多的愛,全都給了一個人而已。樓玉笙就是這樣一個幸運的姑娘。

直到莊槿和她告訴了她一個秘密,讓她多年來的信仰盡數崩塌。

刀烈春忽然覺得害怕。

她平生第一次生出了逃的慾望。

那樣的人,真的太可怕了。

她在幼年的調教之下,已然變成了一個冷情的人,再這樣下去,她害怕自己會變成和他一樣的怪物。

莊槿死了,她雖然把莊槿和蘇柏埋葬,但終究不是什麼能完美遮掩過去的事。

追殺莊槿的人察覺了端倪,順著隱約的線索查到了她頭上來。

只是沒有證據罷了。

但對主上來說,有沒有證據,並沒有那麼重要,當他開始懷疑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就已經廢了。

他不動聲色地把她召了回來,再次讓她陪在樓玉笙身邊。

只是樓玉笙身邊,這回多了幾個面生的婢女走動。

縱然有面生的婢女在旁,刀烈春畢竟是若愚閣的老人,自有手段,暗中已經將莊槿告訴她的秘密驗證了一番。

莊槿是對的。這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刀烈春和從前一樣,只是淡淡地聽著樓玉笙說話,偶爾搭幾句,也陪著她做一些小手工,樓玉笙每每看到她那慘不忍睹的手藝,都會咯咯地笑,然後再教一遍。

刀烈春看著樓玉笙面紗之上那對翠綠色的眼,心裡一陣發冷。

有一天樓玉笙拉著她在池塘邊看風景,說:「他今天不在呢。」

刀烈春道:「主上近來有些忙。」

他剝去了她的任務轉交給了其他人,自然會忙一點。

樓玉笙說:「他替我約了一個大夫,今天晚上就要來了。」

刀烈春以為她在惆悵,畢竟她看過很多大夫,無一中用。

樓玉笙回頭瞥了一眼遠遠站在身後的婢女們,拉著刀烈春的手,輕聲道:「你去幫我迎接一下,可好?」

刀烈春驀然抬眼。

樓玉笙眉眼彎起:「你一定是犯了錯,才會被他打發來跟我說話的,對吧。成日和我待在一起太過無趣,你……出去一趟也好。」

刀烈春動了動唇:「樓姑娘……」她不知道,樓姑娘是真的天真善良,還是在暗示她什麼。

「多出去,玩一會兒吧。」樓玉笙道,「我沒有關係的。」

刀烈春便在樓玉笙的默許之下,徹底逃了出去。

她不知道追兵多久會來,她只能竭盡所能地奔逃,她要去告訴沈樊成,讓他警惕有人下手。

只可惜,她失敗了。

她捂著肩頭的傷扶牆往回走,忽而覺得身後一陣勁風。

她回頭一看,兩個男人朝她撲來,其中一個肩上還抱著一個昏過去的小姑娘。

終於來了,她想。

她看了一眼殷佑微,輕輕劃破自己裝著追蹤粉的衣角,沒有避開對方的攻擊,非常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