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雪白的羽毛幾乎同新雪融為一體,周盈支開窗戶往外看,廊下傳來歡快的鴿子咕咕聲,梅樹上的那隻鴿子撲稜了一下翅膀,也咕咕的叫著回應,一來一回如同交談一般,卻沒引得任何人懷疑,末了那隻鴿子扇呼這翅膀從梅樹上飛起,盤旋而上宮牆,不多時便消失在茫茫一片天際之中。
門口響起輕輕的叩門之聲,舞月快步走進來,低聲同周盈道了新得來的訊息。
皇上下旨殺齊國公宇文憲。
周盈闔上雙眸,心中再清明不過:宇文憲的身死,不過是北周國事衰落的一個開端。
鄭恆應當也是心知肚明,此番傳信到宮裡來,不過是提醒她有個準備罷了。
宇文憲的死與北周的未來息息相關,但與她卻並無什麼關係,一個前朝,一個後宮,原本就是割裂開來的兩個存在,雖然暗地裡卻是是盤根錯節。
周盈在私下裡覺得,鄭恆甚至是楊堅,應當是樂於看到宇文憲之死的,畢竟他身上流淌著宇文氏皇室的血,又是年少有為,極其善於計謀策略,很是能收復軍心,在這個得軍心者得天下的亂世之中,這樣的人若是再加上這麼一分膽色,如宇文贇只流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可惜他恰恰就是輸在缺了這一分膽色上,致使在三十六歲時便被妒忌他才幹的宇文贇找理由處死了,很讓人為之惋惜。
宇文憲一死,縱觀整個皇室之中,似乎就再也沒有可以有建樹之人,宇文家的氣數到了頭,這應當是楊堅最樂意看到的一幕,周盈甚至有些懷疑宇文憲的死是不是也有他的功勞在其中。
但這些追根究底都是國事,而鄭恆提醒她的,則是提防這國事後面有可能帶來的後宮之變。(未完待續)
第十五章 玩物喪志
後宮和前朝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其中的利害她不是不曉得,只是如今要愈發的小心才是。
臨近年節,皇帝又大行了封賞,得了賞賜各個宮室之間難免要頻頻的走動,互相顯擺一下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一時宮中竟因這賞賜而熱鬧起來,倒還真隱隱有幾分過年的喜慶勁。
今年的弘聖宮一改往年的冷清,日日都是一副人來人往的熱鬧場景,雖說皇帝新得了美人後許久不來這弘聖宮了,但今年的賞賜一下,皇后卻是首當其中封賞得的最豐厚的那個,如此強烈的反差讓早入宮的后妃們驚詫不已,新妃們似乎也從中嗅出了什麼門道來,隔三差五便有這麼幾個到弘聖宮來請安的,十分殷勤。
一手締造瞭如今弘聖宮門庭若市景觀的周盈見此也不是不驚訝,恐怕宮外的獨孤夫人知道原委後,也會深深後悔沒早些弄點諸如紙牌這樣的民間小玩意兒來給皇帝消遣,說到底不過是幾天牌友情分,沒想到宇文贇不但輸贏全包,竟然還知道投桃報李了,如此混賬的思維,讓周盈不由心中一震,恍若久夢初醒看到了一絲霞光,愈發殷勤的催著那些個能工巧匠早些把她定下的麻將牌趕製出來。
麻將的前身叫做“葉子戲”,真正的原創者是誰她也記不清了,只記得這應當是唐代才開始出現的並流行於後宮的一種玩法,初期的麻將並非如今所見的四四方方塊,而是同紙牌有些像的銅片,只因大小如同一枚樹葉。所以才被名為“葉子戲”,花色和玩法都比較單一,經過後世麻友們鍥而不捨的鑽研和創新,才有了今日眼花繚亂的麻將牌和看似高深實際也很經得起推敲的玩法。
此時棋牌之術還未能大肆興起,比較時興的玩法也就只有棋和骰子兩種。下棋一向是文人之間的無聲較量,兩個人對坐一張棋盤兩側,除了棋子顏色不同外,剩下的並無差別,輸贏勝負全看各自的棋路和計謀,與其說是下棋。不如說是在暗中較量,精彩有餘,但步步為營的行棋規則,稍有不慎便滿盤皆輸的運棋之道,很難讓人真正放鬆下來。反而覺得枯燥異常,是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