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鋪成的路,在多少雙不甘的眼睛的注視下,才能到達這權力的巔峰,回首,卻已然是血流成河……
而今,連他自己,也成為這如山般堆起的屍體中的一員了。
新皇,總會代替舊皇。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皇上……”文景皇后喃喃的,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暄元帝。他真的,就這麼死了嗎?
“皇上!”文景皇后凌厲的叫聲劃破了夜的寧靜。
“海瑞。”華南翊垂著眼簾,冷淡的看著躺在地上的華南宇澤,淡淡的喚了一句。
“王爺。”
“召御醫,告天下,皇上駕崩了。”
“是……”海瑞沉聲應道,上前一步,手上,是那捲金黃的詔書。
華南翊的唇邊綻出一抹冷笑,伸手拿過,慢慢的走到案前,舉起那玉璽,在上面重重的蓋上。
歷史,慢慢的,翻過了一頁。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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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南宇澤的屍體靜靜的躺在龍塌之上,憑弔的人很快就會蜂擁而至。文景皇后在床邊泣不成聲。
縱然身邊美人無數,到臨終之時,卻只有這個一向以忌妒出了名的惡後陪伴在她的身邊。
文景皇后的心中無限的感慨,卻不知方才在華南宇澤彌留之際,自己卻在與華南翊協商立新皇之事。
海瑞走到文景皇后的身邊,恭恭敬敬的獻上一個精巧的小瓶。
“這是什麼?”文景皇后大駭,忙不迭躲閃,彷彿看到了毒蛇一般。
“這是西域的妙藥,‘仙寧露’。”華南翊坐在一旁,緩聲說道。“這種藥物十分的珍貴,乃是世間難求之物。傳到中原,卻有了一個極不雅的名字,叫做‘心臆’,是劇毒藥物的一種。飲用之人,一盞茶的工夫便會發疾而亡。”
“什麼!”文景皇后霍然起身,怒氣衝衝的推開海瑞,指著華南翊的鼻子大罵,“好你個忘恩義的東西,當年若不是我,你們母子能有命活下來嗎?你能有今天,難道不是我的功勞?你就這樣對待我嗎?”
“皇后娘娘,”華南翊黑亮的眼睛此刻竟然變得十分的陰沉可怕,彷彿是一個無底的深淵,讓文景皇后駭得連連後退,好像一不小心就伯失足跌落,永遠無法生還。“我想你大概忘記了,父皇是最怕寂寞的人。沒有皇后娘娘的陪伴,黃泉路上,他會很孤獨的。皇后娘娘大可放心的去,這裡,我自會全心全意的鋪佐太子成為一個合格的君王。”
說著,俊面上露出無比殘酷的笑意。
“以皇后一命,換新皇的千秋功業,這買賣,不虧。”
“你這弒父篡位的孽子!”文景皇后緊緊攥著雙手,指甲深深的陷進肉裡,流出鮮紅的血液。
“錯了,我的皇后娘娘,”華南翊朗聲大笑,“篡位的不是我,是太子。”
“你!”文景皇后雙目盡赤。
“更何況,父皇駕崩,乃是由於身體大恙,哪裡來的弒父之說。”華南翊又笑,“文景皇后一片愛君之心,因悲傷過度而引發心疾,追隨先皇而去,這將是最美滿的幸福佳話,怕是會流芳百世呢……”
“孽障!”文景皇后張開十指,瘋狂的撲向華南翊,卻被身邊的海瑞一把拉住。
“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文景皇后跳著腳怒罵海瑞,“妄皇上對你如此厚待……”
文景皇后的話,怕是永遠也無法再說下去了,精緻的小瓶被旋開了塞子,一股子清冷的香氣撲鼻而來,甜甜的、涼涼的液體灌進了文景皇后的嘴巴。
很香的味道,很甜的味道,卻是劇烈的毒藥,催著她的腳步奔向死亡的邊緣。
“你……”文景皇后顫抖著手指向華南翊,卻見華南翊神色倦怠,慢慢的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