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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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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這一輩子,有的圖財,有的圖權,有的更是要圖長生不老,他在醫藥世家長大,自己的身子骨兒心裡也有數,何況打小就不缺吃穿,沒興趣去貪些不義之財,讀書這麼多年,也就是對清名二字略略在意了。

如今跟水溶搭在了一起,聽水浮的意思,風言風語還真不少。他自己是行得正走得直,但人人都有一張嘴,說成什麼樣他也不能去管。索性不去管。

說我不孝,我對師孃岳母都敬奉著,說我狂傲,我對無職無權的讀書人謙虛有禮,說我與水溶不清不楚,行事不莊,我自不納妾,尊重正妻。旁人如何說,管他說去,只求身後世人提起,為那姓氏的林字多加點光彩。

他像是終於明白了自己要什麼一樣,放下了困擾了許久的擔子。

第 90 章

太上皇到底年紀大了;如果是二十年前的他;一定不會用這麼招搖的舉動來彰顯自己仍舊年富力壯。明晃晃的的珊瑚樹、掛著兇惡表情的獸皮、沉重的弓矢無一不顯示著這位老人的不甘心。

林沫有時候會想,就算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生老病死本就是人活在世界上逃脫不了的迴圈;無愧於天地便可流芳百世;不比地在這世上汙濁沉浮得要乾淨?然而太上皇這個老人家;強勢了一輩子,做了一輩子的主;如今就算表面上放了權,依舊愛過問朝廷的事,一個孝字,將好好的皇上壓得喜怒不形於色;倒也是件奇事。

他恭恭敬敬地給太上皇行禮,做好了要繼續跪著的準備——太上皇愛為難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何況如今情況還這麼不順。雖說皇帝願意護著他,但還不至於護到老聖人的寢宮來。

豈料太上皇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道:“起吧。”甚至加了一句,“賜座。”

林沫狠狠地受寵若驚了:“微臣惶恐。”

“坐吧,皇帝剛剛特地差了人來朕這兒說罰你跪了有些時候,瞧你氣色不好,先差你回去了,你還肯來看朕這個老人家,也算是有心。”太上皇的語氣不鹹不淡的,話裡話外卻多的是埋怨。

林沫哪裡還敢坐,趕忙躬身:“微臣惶恐。”

一個允郡王,一個他,都是喜歡跪的人,太上皇心裡冷笑,他喜歡看孩子們撒嬌討好,卻見不得他們唯唯諾諾。

其實老人家的喜好分明得很,林沫也不是個笨人,當然明白老聖人愛什麼。只是老聖人當年偏愛忠順王,“此子肖父”都說了幾遍,江山還不是傳給了悶葫蘆似的皇帝?皆因皇帝一舉一動循規蹈矩,挑不出錯來。若能因為個人的喜好便置祖宗家法於不顧,太上皇如今也不能坐在這兒安安心心地做自己還寶刀未老的夢。

他的身份有點特殊,不能過分地討幾位人上人的喜歡,會後患無窮。

別惹到老人家討厭到想殺了他、動不動給他下絆子就行了。

“坐。”太上皇如今也懶得多為難他,何況居高臨下地看他低眉順眼的樣兒,倒也說不上厭惡。這孩子眉眼生得相當好,若換個女孩兒做出這樣的表情來,就真是楚楚可憐了,可惜他一個男兒,委委屈屈的樣兒,著實不好看。

“太醫說,景寧有了身子。”太上皇斟酌著開口,“你也是要做父親的人了,以後行事要有些分寸。”

“是。”林沫低聲應道。

太上皇實在是沒辦法了,他從來不擅長應對林沫這種型別的孩子,找不到打他罰他的理由,卻也找不到任何一丁點喜歡他的理由。他當然願意給和惠一個面子,對這對小夫妻好一些,何況再怎麼說,老兒子大孫子,就算成不了命根子,也不該是仇人。只是這個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