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她的身份,還是曾經的感情,他都難再把她扔下。白隨意腦中浮現出文舒淡然而笑的模樣,心中升起絲絲無奈和愧疚。
太陽漸漸升高,待得將近午時時分,自城門口竄出一騎紅塵:“駕——”
離城門不遠的樹林中,白隨意正背靠樹幹閉眼假寐。聞得馬蹄聲陣陣,不由得豎起雙耳。隱約中,只覺那策馬聲甚為熟悉,不由得坐起身子,面朝來人方向吹了聲口哨:“娘子回來了?”
來人恰是買馬回來的文舒。她聞聲看來,遙遙只見白隨意背靠樹幹,腿上枕了一個人,不由得放緩馬速,輕聲走上前來,疑道:“隨意,這會兒又沒有外人,你還帶著這錦帶做什麼?”
白隨意這副相貌著實英俊,在封州城露面不久,便有無數女子前來表心意。不僅如此,居然惹得諸多青年英郎心中不服,個個前來客棧向他挑戰。
兩人無法,只得又把他眼睛蒙上。
白隨意嘴角抽搐半晌,不做聲。
文舒瞧他表情奇怪,纖指一伸,往他腮幫子上戳去:“喂,你這是個什麼表情?”
“哎呀,不想摘就不摘嘍!”白隨意似心有千千結,被她一問,驀地有些惱怒,捉了她的手指往嘴裡一塞,胡亂啃咬起來。
文舒撲哧一笑:“好了好了,快別鬧了,趕緊把錦帶摘了罷,姑奶奶要看美男子!”
白隨意豎耳一聽,知左右無人,嘴角彎起一抹邪惡的弧度,伸臂圈過她,湊到她耳邊啃咬起來:“小娘子想看美男子?晚上來大爺房裡,大爺給你看個夠!”
他的聲音低沉魅惑,文舒只覺耳邊一陣麻癢,忍不住歪頭咯咯笑起來:“不知大爺服侍小女子一晚,需得索取多少銀錢?”
“不需一分銀錢,小娘子只記得把自己帶來就好。”
兩人就這麼瞎聊胡扯一通,越鬧越暢懷,竟驚醒了睡熟的流蓮:“咦,文舒姑娘,你回來啦!”她眨眨水藍色的大眼睛,朝文舒笑了笑,卻並不起身,依舊枕在白隨意腿上,捉過他的手臂晃起來:“阿離哥哥,你為什麼不把錦帶摘了呀?蓮兒想看看你。”
就是因為你,我才不能摘啊!白隨意心中苦笑一聲,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每看到她那雙泛著柔波的大眼睛,就心神盪漾,身不由已。頓了頓,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臂,將她推起來:“非是阿離哥哥不願,實是這姑娘太過醜陋,阿離哥哥每看一眼,定要吐上好幾天!”
流蓮瞅著他故作瑟縮的模樣,眼睛一彎,掩嘴咯咯笑起來。她的笑聲像銀鈴一樣清脆,迴盪在空中,飄出去好遠。
文舒嘴角抽了抽,一巴掌扇他後腦勺上:“說誰醜呢?有膽子再說一遍?”
她從小被父親喝罵愚笨,只是因為她的習武資質不佳,為人又死心眼,而並不是真的愚笨。實際上,她的心思玲瓏剔透。時至今日,多多少少察覺出來,白隨意之所以遲遲不肯扯下寬錦,實因不想見到流蓮。
“臭婆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還反了你了?”白隨意恨得牙癢癢,只恨不得把她撲倒地上,好好收拾收拾她!然而兩人身邊此時坐著一個流蓮,卻叫他放肆不得,強自收起那份隨心所欲的性子。
文舒嗤他一聲,起身從馬背上取下數個紙包,踢了踢他:“呶,午飯。”
太陽已至正中,兩人的肚子皆有些餓,默默接過紙包啃起大餅。
夏風徐徐吹來,帶動林中樹葉簌簌作響,一時靜謐得怡然。
樹下三人靜默地啃著餅,滿腹心思,各懷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遲來的第三更……弱弱地想解釋一句,非是阿輕說大話,本來可以三更的,可是大姨媽造訪,各種各種困,一不小心就睡多了……也怪阿輕這邊熄燈早,十點半就熄燈斷網,十一點寫完,已經傳不上去了,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