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掙脫找到了新的重心。
推開門,屋外的血漬早就清洗乾淨,牆壁上卻又添了新的汙漬,連天花板上也沒法倖免,彷彿有什麼蟲被殘忍拖拽走了。
這在礦星實在是太稀鬆平常。
總有蟲忽然出現,也總有蟲突然消失。
路過夏利特老頭的門前,好似一直在門口窺視的老頭推開了一條門縫,一隻黃色的複眼出現在門縫裡,泛著詭異的色澤和古怪的情緒。
“早啊,蘭尼斯特閣下。”
“早啊老頭。”
“呵呵,感覺閣下不一樣了呢。”
沉明河停下,靜候下文。
夏利特老頭砸吧著嘴巴,他身上隱隱有嘶嘶的聲音傳出,但掩蓋在了公寓換氣系統瀕死般的嗡鳴中。
“平時吧,你也是笑著的,但那是公式化的笑容,我很懷疑你下一刻就會成個以屠戮為樂的瘋子,我在礦星待了這麼多年,瘋的見過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我始終覺得你瘋的不一樣。”
沉明河疑惑地嗯了一聲。
“你更瘋。”夏利特老爹呵呵笑。
沉明河,“……夏老頭,你挖苦我呢。”
“不敢不敢,瘋掉的雄蟲閣下也是閣下呢。”夏利特有著他一貫的陰陽怪氣,那隻門縫裡的複眼倒映出許許多多個抱著雌蟲的雄蟲,青年看似溫潤實則尖利,他想起昨晚的爭吵,萊德和霍拉梅耶那麼大聲的爭論都沒法驚動青年,冷心冷肺的冷漠雄蟲不參與到礦星流放蟲的紛爭中。
夏利特暗暗嘆了口氣,霍拉梅耶不願意信任雄蟲,可這位雄蟲閣下與普通雄蟲的確截然不同。
與他交好,有百利而無一害。
“閣下,你變得安靜了。”夏利特老爹感慨。
沉明河怔住,隨即笑了起來,他搖著頭說,“我的生活不一樣了。”
夏利特老爹的複眼掃了眼趴伏在蘭尼斯特閣下肩膀上的溫順雌蟲,黯淡無光的銀色長髮真是特別的顏色,“真是個幸運的雌蟲,得到了閣下的垂青。”
“亦是我的幸運。”
雌蟲虛搭在雄蟲肩膀上的手輕輕動了下,終究沒有吭聲。
和話很多的夏利特老爹告別後,沉明河抱著雌蟲出了公寓,他沒有去往小鎮,而是調轉了方向往垃圾山的深處走去。
利刃斬斷空氣發出駭人脆響,銀色髮絲揚起又緩緩落下,沉明河用手順了下雌蟲的頭髮,無奈地看向一言不合就要打架的雌蟲。
雌蟲寬肩窄腰一雙筆直的大長腿,明豔張揚的五官搭配著利落的紅色短髮,她朝著沉明河挑釁地挑眉,螳螂族的御姐指著沉明河懷裡的雌蟲說:“他不配當個雌蟲,雄蟲閣下的眼光真差。”
她忽然古怪地看著沉明河,“閣下,就好這口?”
沉明河:“……”
蘭斯同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