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笑吟吟地問道:“裴公子,這天牢中的滋味如何啊?”
裴徽咬牙切齒,他此刻恨不得將面前的旭王元烈生吞活剝才能消解心頭之恨,不由怒聲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屈打成招嗎?!不要白日做夢了!”
元烈看著他,那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染了殺機,反倒大笑起來:“你我無冤無仇,我也不想為難你,可惜你們裴家總是步步緊逼,欺人太甚,凡是惹她不高興的人,我都不能輕易放過,所以只好對你不住了。”說著他瞥了一眼京兆尹,道:“華大人,你這裡就這麼點本事嗎?”
京兆尹滿頭是汗,一仰脖子,厲聲吩咐那些衙役道:“你們用點力氣,沒吃飯嗎?”
那些衙役都是地地道道的行家,知道如何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絲毫不留下痕跡,再加上眼前旭王和京兆尹都在看著,他們便只能更加的賣力了。
裴徽厲聲道:“士可殺不可辱,元烈你這個狗東西……”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獄卒打了個滿臉花。他一個趔趄跌倒,從凳子上翻滾下來,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地上落下兩顆牙齒。他面容猙獰,盯著這些衙役道:“你們這些狗膽包天的……”他話還沒說完,便被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撲了過去,把一雙紅木棍架在他的手指之間,便開始收繩。
元烈一笑道:“這叫什麼事兒?這好像是給女犯人用的刑吧,怎麼給他用上了?”
京兆尹賠笑道:“這刑罰自然有妙處,經過改造之後,哪怕夾斷了手指頭,外表也是不留傷痕的,殿下放心就是。”果然,那繩子一旦收緊,裴徽立刻發出一陣陣的慘叫,元烈低頭喝茶,長長的睫毛垂下,靜謐溫柔的模樣讓人實在想不到他是在觀刑。京兆尹看著旭王俊美的側臉,心頭卻是捏了一把冷汗。今日他幫著旭王酷審裴徽,不知這步棋是不是走對了。就在此時,裴徽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整個人痛昏了過去。
便有一個人報道:“犯人的無名指、食指、小指都已經被夾斷了。”
元烈卻是不說話,微笑看向京兆尹,京兆尹被那眼神看得心中一抖,怒聲道:“去把他弄醒!”
獄卒便一盆水澆了上去,裴徽躺臥在地,爬不起來,京兆尹一聲令下,他馬上被裝進一個大麻袋中,紮緊袋口。隨即便有一個人抬來一塊六尺見方的木板上前放在地上,上面佈滿細如牛毛的針尖,他們四人抓著麻袋的四角,口中喊著號子,把麻袋拋向天空,然後再重重的落在了釘板之上,裴徽在麻袋裡發出陣陣的慘叫,隨著這幾拋,針尖上都是鮮血,連麻袋也變成鮮紅的了。
在天牢中沒有天理,沒有王法,甚至沒有人性,這些衙役的目的只是逼供,裴徽縱然再怎麼堅定,不肯招認,但他始終是一個凡夫俗子,一樣會流血,一樣會慘叫,那一下一下都結結實實在在他身上落下了烙印,他再怎麼厲害,也沒辦法經受這樣的酷刑。等元烈吩咐人將他從麻袋中放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是滿身傷痕,稍一動就痛不欲生,淚如雨下,然而針尖細如牛毛,血跡風一吹就幹,身上看不到絲毫的傷痕。他本可以死活不招,硬抗到底,但他不甘心,他知道只要自己撐過這一關,等到皇帝和太子親審的時候就有機會翻供,所以他一咬牙,大聲道:“我願意招供了!”
元烈輕輕一笑,便讓人給找了來了筆和宣紙。
裴徽艱難地爬起來,用一根食指勾著筆,一筆一筆地在狀紙之上寫下了字,每動一下就牽扯了傷口,不由冷汗直冒,幾欲昏厥。嚴刑之下,能忍得住疼痛的人不多,可是裴徽卻是一個意志十分堅定的人,他對疼痛的忍耐遠遠高於常人。他之所以同意招供,根本的目的卻是要等到有太子在的時候,為自己翻供,到時候他自然會說出一切,控告旭王對他的所作所為。
京兆尹陪著旭王走出了天牢,隨即輕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