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沒說話,只是走到裡面把飯菜放到桌上,再給猴爺沏上一壺熱茶就默默退了出去。
不用試了,猴爺出不去的,青蓮因為身上帶有流蘇的印記,所以才能自由出入大陣,猴爺根本無計可施。
“不值得,你們不值得為我這麼做,代價太大了。這不划算。”
“流蘇姐說,她不求值得不值得,她本就是守護這方水土的靈,這是她應盡之責。端木先生也說了,他從學藝以來便得師父教誨,俠者乃衛士,只是自古名門多渣男他才選擇當個特令獨行的琴魔。”青蓮坐在門外,看著痛苦萬分的猴爺:“無怨即無悔,即刻身死也不枉來世上走一遭。”
青蓮說話的時候眼裡帶著淚花,她低下頭輕輕嘆了一聲,幾次欲言又止卻最終沒有出聲,默默的抬起腳離開了這裡。
房間裡很快安靜了下來,剩下的只有一隻肥肉肉的黑狗子臥在那,頭枕在猴爺的腿上,什麼都不在乎。
與世隔絕的猴爺,現在感覺到了近乎極端的痛苦,但卻始終沒有辦法擊破大陣,對外面所發生的的事,他一無所知,但心頭卻無時無刻不在忐忑。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流逝,不知道又過了多少日子,青蓮照樣每天送飯、姬星照例沒日陪他下棋。
因為大陣裡的光線恆定,他無法用日出日落來計算時間,也因為沒有四季交替,他甚至不知道現在是冬是夏,唯一能夠計量的單位就是自己的鬍鬚了。
他的鬍鬚算是長得比較快的,一個月時間大概能有一厘米多一些。他被關進來的那天剛剛好被建剛颳了個乾乾淨淨,而現在……他的鬍鬚已經有一根手指長,大概十二三厘米的鬍鬚,算起來已經被關了差不多整整一年。
“外頭……情況怎麼樣?”
猴爺現在說話越來越少,哪怕是面對青蓮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因為青蓮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再回答他任何問題了。
“他們都好嗎?”
“他們還活著嗎?”
“有誰還活著嗎?”
日復一日,猴爺的眼神越來越疲憊,問題也越來越絕望。他知道戰爭肯定已經開始了,但究竟怎麼樣,他這個風暴中心的人卻一無所知。而他做出這些推斷的唯一根據就是青蓮送來的飯菜越來越粗糙,份量也越來越少。
“端木……端木公子,給你留……留了話……他說……”某天,青蓮涕淚交橫的走了進來:“他說……來世輪迴攜手闖蕩,他先走了,別忘了找他。”
猴爺腳下晃了三晃,沒有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雙手劇烈的顫抖,讓他難以摸出口袋裡剩下的唯一半截煙,幾次摸索最後還是讓那截煙掉落到了地上。
青蓮把食物端了進來,猴爺默默的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塊幹餅和一碗能夠洗臉的稀粥,而從青蓮虛晃的身形來看,小姑娘可能連這個都沒的吃。
“你吃吧。”猴爺匍匐在地上,摸索著那根掉落的香菸:“我不……不餓……”
“你吃……你吃……”青蓮的聲音顫抖著:“劍蘭公主說,只要你能活下去,能贏。那麼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說這,青蓮突然跪倒在地上,重重的朝猴爺磕起頭來:“求求你,活下去!為紅蓮報仇!為她報仇啊!!!”
猴爺緊閉著眼睛長出一口氣……靜靜的坐在那一動不動,彷彿真的變成了一塊石頭……
時間一直在流逝著,他完全切斷了自己的六識,就那麼像一棵樹似的不動不搖。他不知道青蓮是從什麼時候再也沒有過來,也不知道黑狗什麼時候跟著姬星跑掉的,甚至不知道大陣什麼時候一次又一次的被人進攻。
他就那麼坐著,一直坐著,像死了一樣。
很多年後吧,也許是吧……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