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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舉起杯盞,他隨意地問了一句:“叫什麼名字?”

“她啊……”孟湘環語調慢悠悠的,好似清晨時分初醒未醒的貓,“她叫花……”

封衣遙指尖莫名一顫。

“那個……我……”花以憐猛然抬頭,阻斷他的話,也在這一霎間,四目相對,看到封衣遙直直投來的目光,美如冠玉的臉容上,竟呈現出蒼白。

水色烏瞳被陽光晃得波光瀲灩,隱忍的眼淚,幾乎噴薄欲出,縱使不願承認,也終究是事實,寸寸相思,轉化成滅身滅心的痛,多看一眼……多看一眼都會痛得叫人發狂,一瞬,一年,還是更久,時間在腦海中竟成了模糊的概念,花以憐很快又低下頭,看著地面自己僵直的倒影,活像一個莫大的諷嘲。

“哐啷”一響,酒杯從手中脫落,封衣遙目不轉睛地望去,那樣的眉目,那樣的容色,竟存在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熟悉……是在情念縈繞的夢裡、是在殘碎不堪的記憶裡、還是在難以觸及的心魂深處……那樣一雙被天光照得晶瑩的眼睛,總覺得有什麼要流淌而出。

與以往相比,今日他的舉動已算方寸大亂,但卻渾然不覺,漆黑的瞳孔凝縮到極致,彷彿想再近距離的,去瞧一瞧那張臉,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認真的去看過一個人了,怎麼就,忘卻了呼吸。

“尊使……”孟湘環對他的反應感到詫異。

“姓花?”封衣遙驀然迸出句。

孟湘環閉口緘默,豈會不懂,方才她打斷自己的意思。

花以憐掐著指尖上的肉,強迫自己不要抬頭:“敝姓花,草字……小梅。”

“花小梅……”封衣遙略微迷惑的神情中又帶著點恍惚,“小梅、小梅……小……”嘴裡重複呢喃著,似念過千遍萬遍,才發現,終究,不是那個字音。

原來、不是的……

怎麼還會以為……

頭好疼,他用手撫上額角,沉默得像尊雕像,許久,才道:“這酒……的確有些烈。”

孟湘環卻當他在說笑:“尊使的酒量一向很好,區區幾杯而已,又豈會放在眼裡。”

封衣遙唇角輕動,彷彿也在笑,再抬首,一對深幽的眼眸好似被漆墨滌過,黑得沉靜,死寂,再沒有波動。

孟湘環眼珠子一轉:“對了,尊使身邊,不是正缺少一個人伺候嗎?我看她倒是個肯仔細上心的,不如留在身邊?”

想到她的名字,以及頭上那朵紅梅,即使無風時,也仍在巍巍顫晃,亦如不甘著,要綻放盡全部的生命,留給人驚魂的瞬間。

“你喜歡梅花?”

花以憐靜默片刻,點點頭。

封衣遙起身而立:“那就留下來吧。”

孟湘環趕緊嬉皮笑臉地過去,拍拍她肩膀:“哎呀,尊使肯同意,這可是天大的榮幸,以後做事一定要謹言慎行,畢竟是從我這裡出去的,千萬別丟了我的面子!”

花以憐掀眸。

孟湘環一愣,幾乎被那眼神看得喘不上氣。

封衣遙徑自朝園外走去。

花以憐清楚自己應該追上,但也發現,渾身的力氣彷彿早被抽個一乾二淨,邁一步都很艱難,隨時會趔趄著跌倒,而前方那個人,卻是……連頭也沒有回。

她輕輕啟開櫻唇,似乎想呼喚出幾個字,卻覺原本凝固麻木的身體倏然被喚醒,一股無法預測的強烈痛楚,好比衝破閘門的洪水,就這麼襲壓在那手掌即可捏碎的心臟上!

她一手猛地按住胸口,彎下腰去。

“喂,你……”孟湘環驚呼。

封衣遙停步,回過頭來。

“沒事。”一口濃重的鮮血湧出喉嚨,又被硬生生地嚥下。知道他的目光正凝落在自己身上,花以憐深深合上眸,復又睜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