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句的可能性沒有。老師叫過那麼多家長到過學校,只有我父親這朵奇葩,喝了酒也敢去。
這一晚,我一直在胡思亂想。最後想還是父親說的對,明天的事,明天才知道。這才睡著。
☆、第 44 章
杜叔卻睡不著。我和長髮杜鵑開門進去。見他獨自坐在客廳喝茶。
“爸,”杜鵑叫一聲,問他:“你中午沒休息呀?”
杜叔每天中午都要睡個午覺,多年的習慣了。中午不睡,下午崩潰。
“睡不著啊,”杜叔看著我們,臉上滿是笑意:“看你們現在這麼好,快樂得像兩隻小豬兒一般,我替你倆高興著呢。”
我想說,不會用比喻,就不要亂用比喻,錢鍾書先生會不高興的。把我們說成是天蓬元帥的後人,杜鵑是你的女兒,你是把自己也繞進去了哦。
看著杜叔的確是打心底湧出來的高興神情,而且冒著下午崩潰的危險沒去午睡,我就忍住沒說。
“只是,”杜叔說:“中午我一個人在家吃飯,覺得很是冷清。”
這是責怪我們嗎?以前杜鵑帶著乾糧出去畫畫,你中午不也是一個人在家吃飯?
中午本是邀請杜叔一起吃飯的,杜叔說這是你們年輕人的聚會,他就不去湊熱鬧了。我知道他是怕他去了,我們說話拘束,影響氣氛。就沒強拉著他去。
我得做出補償,說:“那我們晚上熱鬧一下,再去吃一頓。就我們,”我本想說一家三口,想想我和杜鵑還沒親密到那步,便說:“就我們三人。”
杜叔笑道:“我們三人還出去吃幹嘛?就在家裡,我來做飯。昨天採的蘑菇還沒吃呢。蘑菇!”提到蘑菇,杜叔趕忙跑到廚房去看。我也跟了過去。我倆都傻了眼:那蘑菇,很多已經裂開了,做不成菜了。廬山蘑菇,新鮮的才好吃。放了一個晚上,雖也能食用,味道卻已不是最佳。杜叔做菜對食材要求很苛刻,寧缺毋濫。這倒是跟杜鵑作畫的態度很相似。
杜叔把蘑菇全都倒掉,直搖頭:“可惜了,可惜了。”
我說:“沒什麼可惜的,蘑菇廬山多的是,下次我帶你去採。”
杜叔感慨道:“彼蘑菇已非此蘑菇了。”
我理解杜叔的感慨。昨天若不是杜叔命我回來理蘑菇,杜鵑就不會一個人面對那場暴雨。若當時有我陪著她,共同面對電閃雷鳴的轟炸,她大概也不會驚恐過度,以致昏厥吧?那杜鵑也就不會恢復記憶了。這蘑菇,還真功勞巨大。
杜叔出去買菜,我見杜鵑精神有些萎靡,問她要不要休息一下。她昨晚一直說夢話,肯定沒睡好。早上起來後一直到現在,也沒休息片刻。
杜鵑卻說不需要,“我已經睡了十年了。”她說:“我要細細回味當年跟你在一起的時光。”
那是我們共同的時光。我說一段,她說一段。有時竟會搶著說。有共同的回憶,真好。
我問:“當年的事你就沒寫日記?聽說青春期女生都喜歡寫心情日記的。”
杜鵑說:“曾經喜歡寫日記,後來發現我媽偷看過我的日記,就不再寫了,只用腦子記。”她調皮一笑:“記在腦子裡,誰也偷看不到。只自己能看到。”
我翹起大拇指說:“這倒是很高明的招數,你的記性本就那麼好。”成績好的人,記性自然好了。
杜鵑嘆道:“可是再好的記性,也不如最差的紙筆。最重要的事,偏偏就忘了。”她帶著歉意看我:“對不起,月坡。”
我笑:“不要這麼客氣可行?你不知道客氣傷感情嗎?你這不都想起來了嗎?”
杜鵑神情竟是黯淡了:“可是讓你等了十年。十年,多麼漫長的時間。”
我說:“不是我一個人在等,其實你也在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