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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如今都不重要了,書衡關心的還是自己家事,“走吧,佛祖面前三炷香,定國公府還指望他老人家保佑呢。”蒲團上跪下,書衡畢恭畢敬叩首,被蜜糖攙起來,又親自在香爐裡插上了金香。“國泰民安,家和人興。”書衡垂首,姿態柔順,內心虔誠。
香黃色的紗帳後有一人看到,唇角微微勾了勾,又往後堂走去。書衡忽而轉首卻只見帳幔微微飄動,不見任何異樣。
“小姐,我們得趕緊去客房。至少把衣服烘乾,不然真的會生病的。”蜜糖擔憂的捧著書衡*的裙襬。書衡點點頭,猶不甘心的回望,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裡的客房就是為香客休憩借宿而建,書衡見到一個小沙尼恭恭敬敬的豎掌唸佛號,隨即被引去歇息,不一會兒便有火盆和熱水和毛巾送過來。書衡誠心謝過,喝了熱薑茶,擦乾了手臉頭髮,四下望了望,躲在屏風後面,又飛快的脫下水溼的衣裙,裹上了乾爽的毯子,和蜜糖一起,手掌撐著衣服烤起來。
襯著紅彤彤的火光,那雙眼睛又明又亮,暖融融的熱氣散發出來,果然舒服了許多。書衡心不在焉的烤著火盆,心裡惦記著董音的事情,默默唸叨,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然後,屋外一道閃電劈下,四周白茫茫一片,驚雷炸響,書衡差點嚇坐到地上。好吧,佛祖,俗女知錯了。於此同時隔壁客房也同時想起一陣嬌呼;緊接著便是謔笑聲;一個聲音尖尖的;脆脆的;像竹枝折斷:“呀;嚇死我了;這老天。”
書衡只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她挪挪身子,把火盆攏的更近些,換了個方位繼續烤自己的衫子。隔壁廂也安靜了下來,書衡吸吸鼻子,輕輕抖了抖肩膀。佛祖保佑,千萬別感冒,我不要吃那苦苦的藥湯。
“小姐,隔壁好像是申大奶奶,咱家衛姑娘。”蜜糖拎熱水回來,興奮的報告書衡:“真是巧,趕到了一起,她們是一大早就來了,避過了雷雨,不像我們被澆成了落湯雞。小姐,我們去問她們借些衣服換換。”
“哪有人來佛前燒香還帶著衣服的?”書衡笑嗔她,卻依然站起身來往隔廂去。好巧好巧,雖說今日越低調越好,但表姐妹遇到了,打聲招呼也是應該的。
衛玉琴已嫁為人婦,時間也不甚長,兩姊妹攜了手互相打量,書衡卻覺得她眉宇間少了些新婚少婦的嬌豔明媚反而隱約著一絲抑鬱。頭上梳著常見的燕尾髻,戴了支金鑲玉蝴蝶蘭髮釵,釵首垂著一串小小的米粒珠,鬢角壓了朵秋香色絨花。上面穿著鐵紅色暗寶相花妝緞交頸長襖,下著一條玉色折枝蓮蔥綠鑲邊裙。這打扮雖說端莊,但也太樸素了些,儘管嫁為人婦但好歹只有十七八,尤其頭上還添了條硃紅色繡福紋的抹額,簡直老氣。書衡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覺得那釵那花簡直糟蹋了那烏油油一頭黑髮。
衛玉琴一見書衡便嘖舌大笑:“呀,瞧瞧,好可憐小凍貓子,頭髮散亂,衣衫貼身的,夫人看到了豈不心疼?”笑完了又問蜜糖:“好端端的挑了這天跑過來,可見你們出門不會挑日子。”回執了書衡的手,輕輕擰她的腮幫:“好美貌一張臉,這皮子細嫩的,手指頭直打滑,用的什麼好粉子?”
書衡卻只是看著她不說話。衛玉琴又笑起來,一邊把自己大衫解了披書衡身上,一邊又叫她吃素點心。
你演的過頭了呀。書衡心中嘆息,慢慢的挪到衛玉琴對面的蒲團上坐下,一個素果仁糰子嚥下肚,讓蜜糖引了衛家的丫鬟一起玩,她捉摸著用詞小心翼翼開了口:“姐姐,夫家日子還好麼?”
衛玉琴微微一怔,卻又笑了,伸出手指按書衡的唇:“我曉得你是自己想漢子了,別來打聽我的,你早晚自己有如意相公。”書衡勉強笑了笑,握住她的指頭:“姐姐回家裡坐坐,尋親朋好友一處說說話,豈不比一個人悽風冷雨的燒香要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