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
當他們駭然回頭,卻已經不見了蓑衣人的蹤跡。車裡面傳出玉琴郡主嬌脆的聲音:“我欠你一個賭注,記住了,期限為未嫁時,逾期作廢!”
不知夢同學聽了沒有,反正沒有回應,嗯,即便是聽見了,恐怕一時半會也很難回應的,債務人倒成為了編制遊戲規則的大爺了,這遊戲的債權人還能夠怎麼玩?玉琴郡主曾經問過夢同學,帶她夜遊西湖,甚至在“瑰麗舫”尋歡作樂,是不是另有目的?夢同學沒有回答她。玉琴郡主也沒有追問。顯然,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聰明的女人是懂得,當男人不願意直接回答的時候,最好是不要歇斯底里的尋求答案。
因為,當男人不願意回答你的時候,多數時候,他不是在傷害你,而是在保護你,不讓你受傷。
因為,答案,通常是會讓你失望和受傷的。
夢同學夜遊西湖自然是有目的的。
他沿路尋找,方如詩倒成為了其次,他最為主要在意于謙寶怎麼樣了。
可偏偏,于謙寶習慣了獨來獨往的,他的蹤跡向來在江湖上被傳誦神奇的,如此,無形中便也加大了夢同學尋找的難度。經過夢同學仔細過濾,硬起心腸往最壞的著點去猜想,或許于謙寶受到了極度重傷,那麼,他會往哪裡去尋求療傷?
幾經帥選,他最終鎖定了西湖孤山段麻子。
按夢同學以往殺伐果斷的作風,他應該雷厲風行的趕赴孤山,直接找到段麻子,印證事實。
可是,這一次,他居然有點兒彷徨了。
既害怕驚見於謙寶真的受到了難以治癒的巨大創傷,那無疑將是一個噩夢!
這一刻,讓他想起了前世那些在他面前長眠的戰友,想起了那個死在他面前的女人,想起了那些讓他靈魂都痛到顫慄的事情,他真的脆弱了起來,甚至是懦弱了起來,懦弱的幾乎拒絕面對。
又,他沒有直接去孤山找段麻子,而是上“瑰麗舫”找段麻子,這無疑是一種迂迴手法,同時也是一種極具矛盾的心理現象,他既希望透過段麻子見到于謙寶,又希望段麻子對他說于謙寶不在此地。
可是,不管哪一個希望,卻都不是他真正所願。
夢同學首次感覺到了,見,與,不見,竟然讓人如此揪心,如此難過!
尤其,一向放蕩不羈的夢同學忽然注重了自身形象來了——“瑰麗舫”是一個風月場所,他居然小心翼翼起來,不再像以前那樣毫無顧忌的大大咧咧的隨時進入。
彷彿,設若讓于謙寶得知他夜入“瑰麗舫”,即便是為了尋找他,也會被視作為無恥之行找藉口,而破壞了夢同學的光輝形象。
於是,他在原本可以護送杜六儒等人出城後可以果斷扔下玉琴郡主返城上“瑰麗舫”的情況之下,卻帶上了玉琴郡主一起了。
如此,在他看來,至少,給自己不是一人為尋歡作樂而來找到了解說理由。
而事實上,夢同學有意或無意之間,有所選擇的遮蔽了他往深一層的思考:他如此小心翼翼無比謹慎行事,究竟是為了那般?
因為擔心在於謙寶眼裡落下糟糕的形象麼?
為什麼會擔心?
于謙寶只是一個朋友好吧,就算是過命交情的那種朋友,即便是很在乎很要緊的朋友,也不必如此效那謙謙君子風範好吧?
可是,怪就怪在,夢同學的意識裡面,似乎為他做這些感到理所當然,沒有半點彆扭的做作感覺。
反而,倘若,有人告訴他,這種心態是熱戀熾熱狀態,由於太過在乎對方,才會產生的彷徨,他一定會哈哈大笑,指著人家的鼻子說人家有病,得治。
究竟是誰該治,那真是難說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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