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夏夜,卻讓她冷出了一身汗,濡溼了內衫,風吹來,伴隨著血的氣味燻得她頭皮發麻。
有一雙溫暖的手從她身後捂住了她的雙眼,淡淡的墨香吹散了濃重的血腥氣。路九見顫抖著手拉下了言棲遲的,喃喃地說:“爹還在裡面。”
她的腦子現在只有路正豪以及路府上下人的安危,雖然她明白大家可能是凶多吉少,但還是抱有一點點小小的希望。
言棲遲的大手包住她不停抖動的手,安慰地捏了捏:“跟我來。”
隨後,言棲遲將路九見摟緊懷中,輕點院中的大樹,悄無聲息地往內院探去。
進了內院才發現這裡燈火通明,能聽到刺耳的刀劍相交的聲音從路正豪的書房傳來,言棲遲身形一變,直朝書房掠去。
路九見一眼就看到路正豪拿著刀與黑衣人拼鬥,身上掛滿了傷痕,再也不是往日裡儒雅的商人,而不遠處飄飄也正握劍禦敵,褪去了俏皮的神采,滿目都是冷冷的殺意。
一把拽住言棲遲的衣襟,求乞地望著他:“求求你,救他們。”現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言棲遲了,只要言棲遲肯點頭,讓她今後不再糾纏他,她都能願意,“求求你!只要你去救他們!我知道你嫌我煩,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纏著你,祝福你和夏姑娘永結同心。”說道最後都已是語帶哭腔。
路正豪和飄飄就是她的親人,如今親人遇難,她又手無縛雞之力,眼看著被人圍攻的他們束手無策,她才深深意識到,自己之前就像活在美滿溫室裡的小花朵,以為她是女配,言棲遲就是她的全部,到了這一刻才幡然醒悟,她活的其實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有生有死。
言棲遲俊眉微皺,望著那幫黑衣人的眼神頗為複雜,低頭看看急切懇求的路九見,點頭:“你在這兒等我。”將她安置在一座假山中,隨即飛身加入戰局。
有了言棲遲的幫忙,路正豪有了喘息的機會,捂著胸口往外退去。路九見發現身邊安全,立馬狂奔到路正豪身邊將他扶住。
路正豪看到路九見灰濛的眼睛頓時一亮,激動地握住路九見的手:“去茂陵,先把這封信帶給李建林將軍。”路正豪顫顫巍巍地從懷中摸出一封帶血的書信塞到了路九見的手中,喘了口氣,艱難地開口,“再把爹當日交給你的東西想辦法給皇上。這兩樣東西,你都不能開啟,知道嗎?”
“爹!”路九見含著淚,應下,“女兒一定做到。”
路正豪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胸口的傷口湧出更多的血,染紅了她粉色的衣裙,這裙不再是淺淡的顏色,有了更濃郁的色彩。
悲傷從心底蔓延出來,彷彿一口滿溢的井,有源源不斷的悲痛流遍身體的四肢百骸,抱著路正豪的手一緊再緊也穩不住他逐漸委頓的殘軀,他的生命漸漸從她手指縫中流逝,她努力的想抓住什麼,卻無力地盯著路正豪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爹。”路九見抱著路正豪喃喃地叫著,好像他還能聽到,還能眯著眼笑著叫她“女兒。”
飄飄解決了圍殺她的黑衣人後,趕到路九見身邊。
“小姐。”飄飄一把抱住路九見,眼淚撲撲地往下掉。
“飄飄,爹死了。”直愣愣地看著飄飄,她的眼神裡空的什麼都沒有。
“小姐,快離開,不要待在這裡。”飄飄流著淚催促道。
路九見卻抱著路正豪還溫熱的屍體不肯移動。
飄飄急道:“小姐,這裡太危險了,萬一那幫黑衣人傷了你可怎生是好?老爺也定不想你受苦的。”邊說邊將她拉起來,往假山裡推,“小姐,你順著這座假山就能到院子後門,你趕緊走,去城外的三里亭等我,我去帶老爺,隨後就到的。”
路九見看著飄飄心急如焚的模樣,自知留下也便是讓飄飄多一個負擔,咬咬牙往假山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