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挺夠哥們的。”
“那他家裡,父母呢?什麼情況?”餘俊他媽忽然興趣盎然的插嘴道。
餘江中敏感看了一眼夫人。
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可看著夫人八卦橫溢的臉,他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
“沒聽他說過。不過想來徐冉家境也不會太好。”
餘江中和韓玲玲都沉默。
兒子又想起什麼。“也從來沒有聽到他主動談起他爸爸媽媽。就連學校畢業典禮,都沒見他家有什麼人來過。不過徐冉也沒對任何班上同學說過,所以也沒有人知道他家裡情況,我猜他是怕人同情他,徐冉是個很驕傲的傢伙。”
餘江中用打火機點了一支菸,方才想起不允許在家裡任何地方抽菸,趕緊滅了手裡的煙。
“哦,我還記得有一次,徐冉的錢包掉了,急的快要瘋了一樣,同學都以為他是心疼錢包裡的錢,後來看見他貼得失物啟示上說,如果撿到錢包不把裡面的錢還給他也成,只要把裡面的一張照片還給他就成,那張照片對他很重要,真的很重要。後來還真的有人把一個空的錢包丟在教室外頭,錢包裡頭有一張照片。徐冉拿回照片,一副很高興模樣。據最先發現錢包的同學說,他開啟錢包看了那麼一眼,是一個小男孩和一男一女的合影,小男孩臉上依稀看得見徐冉的眉目,旁邊估計是他爸媽,一家人看著幸福無比的樣子。”
是嗎。
餘江中心裡很不是滋味。
那麼樣看不真切的徐冉。本來以為依他這個年紀,看人只需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徐冉,走得越來越近,甚至有時候身體彼此間比這世界上任何人都要連線緊密,卻讓他越來越迷惑起來。
三月中旬,正是醫院一年之際最繁忙的日子。非但要承接繁重的醫療任務,還要應付應接不暇的各種檢查。這天,余光中和負責醫院醫療質量的汪書記在外科膽管胰臟科有事沒事轉悠完畢,汪書記拉著餘院長爬樓梯,純屬打醬油路過,看見黯淡光線的後樓樓梯,有個穿白大褂的人揹著他們在抽菸。
醫院是無煙區。但大多數男醫生和男技術人員都抽菸,後樓樓梯是愛抽菸的男同志經常躲著的地方,餘江中也抽菸,尚能容忍。可菸酒向來不沾的汪書記顰起了眉。
那個背影,餘江中再也熟悉不過。只不過看著他的背影,餘江中有些震驚。
從來沒有看見徐冉在他面前抽過煙,餘江中以為他全然不會。
就像若不是親眼看到安定少了好多片,他無法相信徐冉會依賴這種玩意兒入眠一般。
若不是這一次又一次的偶然,餘江中眼裡的徐冉雖然不那麼陽光,至少也不像他現在所感覺的如此寂寞的……頹廢。
他倆從垂著頭默默吸菸的徐冉身邊掠過去。走到骨科病房,看見白雪媽媽牽著小白雪的手,另一手拿著行李。骨科的醫生護士圍著母女倆。有的還在抹眼淚。
小白雪在東張西望找著誰。
有幾個報社記者拿著攝影機跟著拍攝。
李陽試圖擋著離小姑娘最近的攝影機。但是動作並不粗魯。因為他太清楚知道,即便不喜歡這種方式,但是,小白雪的治療費還是依靠這種媒介傳遞給社會,喚起社會上好心人的同情,然後獲得幫助。
“李伯伯,我可不可以就在這裡治病?”
李陽嘆了口氣,揉揉瞪著圓圓大大眼睛看著他的小姑娘的頭,“小白雪,你只是到兒科去,離我們科室不遠,李伯伯答應你,每天都過去看你,如果李伯伯沒有時間,那也派別人去。”
一個和徐冉年紀相仿的醫生彎下腰,“哥哥以後每天過去看你好不好?”
這個醫生,餘江中見過幾次,是和徐冉一批分過來的,也在李陽的組裡,姓胡,叫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