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低聲說:“我還以為他生氣不願理睬我了。”
“顯然他不是小孩子。”
“這怎麼好意思啊?”我茫然地問,“我給陳阿姨付工資吧?”
陳阿姨在一旁聽到了,笑嘻嘻地說:“不用不用,傅醫生已經給過我買菜錢和工資了,他說你出院後療養很重要,怕你沒人照應,吃飯亂對付,要我在這一天做兩頓,食譜都給我定好了的,張醫生一點都不用操心。”
“那他自己怎麼辦?”
“我介紹了一個同鄉給他做鐘點工,沒事的。”
我憂心忡忡地問詹明麗:“怎麼辦,我覺得很過意不去。”
詹明麗做了個手勢說:“這傢伙的便宜就該不佔白不佔。”
“我已經夠無恥了,”我煩躁地拉拉頭髮,“難道麻煩他的事還不夠多嗎?”
“那就再多一件又何妨?”詹明麗拍拍我的肩膀說,“當然,如果你真的耿耿於懷,那就照一般人的反應去做好了。”
“什麼是一般人的反應?”
“我想,至少該打個電話,說聲謝謝。”
我在接下來的三天裡至少給傅一睿打了十個電話,他都沒有接,一開始我還安慰自己傅一睿大概是工作忙,但我後來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傅一睿大概是不想接我的電話,無論是道謝還是就那天瞬間湧上來的絕望,想了斷自己的厭世,他都不想聽,在這一點上我跟他是一致的,在我們能理解一件事,或者說服自己理解一件事之前,別人的話是沒用的。
我在寂靜到水滴聲清晰入耳的夜裡,一個人坐著想事情時,也是能隱約明白傅一睿的心情,他不是不管我,也不是生我的氣之類,他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我,他一直看到一個堅強上進的張旭冉,突然這個張旭冉就如海邊沙雕一般被潮水侵蝕殆盡,面目全非,要重新看待整件事,重新獲得對一個人的認知,不是那麼容易。
他需要時間。
儘管如此,我還是很不安,像我這個德性,居然能有這麼盡心盡力為自己打算的好友,純屬運氣極好,我有點受不了被他隔絕在外的狀態,到了第四天,我穿戴整齊,準備去醫院找他,無論如何,我想他談談。
我知道他那天有門診,所以掐著中午時間到了整形外科,除了值班護士和外面幾個病懨懨的女孩等著門診重開,那邊靜悄悄的少了許多人。我過去值班護士那打聽,一看卻是老熟人,一位姓趙的大姐,原先在手術室那邊呆過,後來身體不適應,就申通調到整形外科了,打我在這當住院醫就跟她認識,趙大姐為人豪爽,跟我私交不錯。
她見是我,笑著說:“張醫生,回來上班了?”
“還沒,再家休養多兩天,你們主任呢?”
“哦,有個病例,”她壓低嗓音說,“典型的美容毀容,轉到我們這,傅主任帶著我們科其他住院醫和研究生觀察那個病例,可憐哦,才二十歲,貪靚又想省錢,好好的一張臉給毀了。”
他們這倒是時不時會收來一兩個這種病人,我不以為意,點頭說:“我也沒什麼事,就不去添亂了,他出來的時候你幫我跟他說一聲啊。”
“放心吧,對了,張醫生啊,跟你打聽個事,”趙大姐把手裡的筆放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你跟傅主任是老同學了,知道我們主任有女朋友嗎?”
我一愣,隨即瞭然笑了,好奇地問:“你們又有誰打他主意呀?”
“瞧你說的,什麼叫打他的主意,”趙大姐笑嘻嘻地說,“我們是看著他年紀也老大不小了,大家關心他,而且這樣事業有成,作風有正派的好貨色,如果沒物件,就別便宜外頭的,便宜我們科室的年輕醫生嘛。你不知道,我們這新來了一個實習醫,長得可漂亮,對傅主任那叫一個敬仰愛慕。”
我皺眉說: